煤球甩了甩尾巴,收声。
镜子始终没有捕捉到可疑的人,全是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少年正想切频看看别的,突然看见北门处进来了几个人。
隐在雨幕里,肃杀非常。
月莲台的管事一脸恭敬地将为首的人迎进来,身后跟着看起来修为不低的修士,直直朝着这小楼方向来了。
若是猜得不错,这些人也是为了今夜的压轴而来,况且……身份不低?
正当少年撑着下巴思索时,镜子终于接到了今夜的主场——装潢精致的展室。
只见商会会长小心谨慎地呈上了一个锦盒子,身边的护卫换成了一群分境界的修士,好似里头装着什么极度危险之物。
他将锦盒轻轻放在台面,打开,只让镜石短暂掠过那东西的表面,迅速切换,好似再看多一眼要死人。
“真是大胆。”
少年自然看清楚了,冷笑:“果然是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个家伙,”煤球又甩了甩尾巴,语气也带着鄙夷,“想不到跑到这里躲着。”
商会对此物的起拍方式就很刁钻,要以等价的法器来交换。这群妖洲的蠢货们对它趋之若鹜,抛出的法器一个赛一个罕见。
三轮激烈的竞价后,那个盒子被妖洲东皇殿之人斩获,他拿出来的法器最合商会胃口。
交接仪式自然隆重,分期的修士围了三层又三层,东西封在能够隔绝气息的锦盒里,由商会会长,亲自送到买下它的修士雅间内。
*
“恭喜师兄拿下这等宝物。”
“有了它的辅佐,加之收灵散的妙用,想师兄的功法必能大成啊!”
这边斩获压轴宝物的雅间里是得意洋洋,好不快活,几个师弟都真心在为师兄能够拍到它而高兴。
坐在堂中也是买主的男人长得怪模怪样,显然就是东皇殿的妖修。此刻听着周围师弟们的吹捧夸奖,很得意。
“也不枉我拿了三首陀火珠换啊,那可是极品法器呢,我战岐林……”他正打算痛快的吹嘘,眼角不经意瞥见地上的一道影子,顿住了。
一道冷色的影子从门缝外投射进来,瘦瘦长长,像蛇,可是不对,红漆雕花门并非空心,怎么会有影子投射在地上?
正有疑惑,门口突然被大力打开,屋内所有人听得声响,齐齐回头看向声源。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人,身后的长廊一片漆黑。他隐在黑暗里,像是来索命的恶鬼。
寒意卷着潮气自长廊吹进屋内,叫众人不由得自心底打了个寒颤。
“……你是谁?”战岐林下意识开口问。
“您诸位晚好啊。”
门外那人大大方方地跨进屋内,礼貌地和众人问安,灯光照出他五官的瞬间,身后大门被风紧紧关上。
来人是个相貌昳丽的少年,额间有一粒朱砂痣,身穿玄色袍服,昏暗灯光下衣摆流淌鎏金竹叶暗纹,金镶玉带束腰,腰身劲瘦。
年岁不大,脸上依稀可见腼腆,乖得像是误入狼窝的绵羊。
可他全身看起来都很不对劲。
屋内这些分境界的修士迅速反应,拔剑将他围了个严实。但凡他再敢向前走一步,头就要从脖子上掉下来。
“你们都是东皇殿的么?”
“你是谁?”战岐林又问了一次。
“很好,这也省了我再去找第二次。”
少年没管他,自顾自地说。
那些指着他的剑刃又近了几分。
玄衣少年直视在堂中的男人,不见一丝畏惧架在脖子上的威胁,语气里倒是带着几分可惜:
“不计后果的鲁莽是会让你们送命的。”
“乾坤尺……?”
战岐林眯眼,视线停在他腰间的佩剑。
到底是东皇殿仇海峰掌门之子,几分见识还是有的见识,“你是晏氏的人?”
他站起来,手悄悄伸到背后握住本命剑,冷笑。
他自然也知道晏氏豢养的晏龙庭是什么德行,这群家伙一向看上什么就抢什么,丝毫没有道理,“不知道晏氏道友闯入我这里是因为何故?”
“我所求之物就在你手中,若是你自愿与我,”少年咧开恶劣的笑容,“作为交换,我会让你们平安离开月莲台。”
这就好比打家劫舍,抢了东西还要慷慨的说一句你们可以走了。
听听这合理吗?
战岐林身边一个小师弟对这个突然闯入的家伙很是不满,又听得口气如此狂妄,命令那几个分期的修士护卫直接将人杀了。
下一秒他的脑袋便被什么东西切断,掉在地上滚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