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再次传来他的声音,随性中带了一丝波澜,“我也想见见春雷哥。你能等我一会儿吗?手头还有一点工作没有处理完。”
她热情复燃,眼角眉梢都满含笑意,“好,我去你们派出所门口等你吧?”
“不用,我处理完工作来接你,你是留在公司还是先回家?”
萧缓低头看了看自己一板一正的职业套装,“我先回趟家吧!”
“那行,一个小时后我去你家接你。”
夜幕降临,精心打扮过的萧缓像一只美丽夺目的蝴蝶扑向张小胖。
他及时收起脸上惊艳的表情,俯身视线平直盯着她,声音刻意压得又低又磁,“不过是发小聚个餐,要不要这么隆重!”
萧缓不好意思的牵了牵裙角,“我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看!”
张小胖的脸上泛起苦涩的笑,侧身替她打开车门,不经意间暗自低喃,“你一直都很好,用不着刻意装扮。”
虽然是小县城,到了下班高峰期,依旧堵的水泄不通。
张小胖出声打破车内的宁静,“这县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想见的人总是能够遇上。”
萧缓点点头,“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他舔了舔嘴唇,百般不是滋味,“是啊,我回来都有两年了,不曾遇见过春雷哥,没想到你这才回来,就让你给碰到了。”
“不是也遇到了你吗,还有小英,我最好的朋友。对了,下次介绍你们认识吧,我觉得你们俩一定会一见如故。”
他挑了挑眉,戏谑之情溢于言表,“是美女吗?如果不是就免了。”
“美女美女,而且是超级大美女,不过她已经有对象了。”
张小胖语气一滞,“你…你是存心的吧,当心被单身狗反咬一口!”
萧缓朝他伸出胳膊,“喏,给你咬,从此咱俩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张小胖瞟了一眼她瓷白细腻的手臂,张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低头作势要咬下去。
萧缓连忙收回来,“话说,你打过狂犬疫苗吗?”
张小胖转头佯装愤愤不平的怒视着她,只见她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瞅着自己。那一刻,他们对视着,眼中流露出一种默契,随即相视而笑。
李春雷扫了一眼手机,八点。明天要去寄宿学校接豆豆回家,今天本应该早点收工,整理冰箱,打扫房屋,最好是提前炖一锅排骨汤……然而他又不想那么早回去,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只会让他更加孤独,更添心烦意乱。
“哐”的一声,他猛的拉下铁闸口,刚转身,便在灯火阑珊处,看到两道修长的身影朝他走来,他眯了眯眼,画面那么美好,却又那么刺目。
“春雷哥!”张小胖一手插兜,一手高高扬起来打招呼。
李春雷与萧缓四目相对,她嫣然一笑,他眸光一闪,原本微蹙的眉头更紧了几分,语气生硬,“你们怎么来了?”
张小胖斜睨了一眼萧缓,她的眼里全然都是他,不禁黯然失笑,“多年不见,想你便来了!”
随便找了附近的一家烧烤店,等菜上桌的时候,三个人都选择了沉默。
萧缓仰头看着烧烤店门口的一棵梧桐树,一簇簇泛黄的树叶在阵阵晚风中,发出缠绵的沙沙声,继而飘零满地,她这才发现夏天结束了。又是一阵风吹过,身穿单薄连衣裙的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朝她看过来,过了一瞬,张小胖脱下身上的休闲外套,起身准备披在她的肩上。
李春雷低下头,一言不发,暗自握紧了手里的玻璃水杯。
萧缓笑着谢绝了他的好意,还不忘自嘲,“美丽总是冻人的!”
月朗星稀,店里的人越来越少。三个各怀心事的成年人,看似把酒言欢,实则愁云惨淡。
萧缓已然喝醉了,径自趴在桌子上,满面酡红,喃喃自语,“喝!来,不醉不归!李春雷,你…你为什么不回我短信?嗝~你是故意的,你…在躲我…”
张小胖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将外套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李春雷兀自灌下一杯酒,脸上现出几分薄红,“你们为何分手?”
张小胖抬起头,惊诧的看着他,“我们没有在一起过。”
“你他妈放屁!”李春雷怒不可揭,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她读大四那一年,你不是经常跑去找她吗?夜深人静的大马路上,你不是还抱了她吗?就连她的室友也说,她跟男朋友去云南旅游了…你不会不记得,当年是谁陪她去了云南吧?”
张小胖默了一瞬,轻笑两声,凉薄的声音中带着森然寒意,“原来你一直都在……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在她最伤心最无助的时候,你不敢现身,却只敢躲在暗处偷窥她的人生。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春雷哥吗?”
“什么意思?”他感觉脑袋快要炸了,使劲按住额角,深呼吸,却无论无何平静不下来。
张小胖的心里升腾起一股怒气,言语间尽是挑衅,“你不配知道!”
李春雷冲过来,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拎起来,双目赤红,“你把话说清楚,当年她到底怎么了?”
张小胖挣扎了一番,渐渐垂下头,眸中闪过一丝痛色,“那一年,她爸去世了!”
李春雷的脸上呈现出一瞬间的空白,然后趔趔趄趄往后退,一股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他的心头,使他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