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殡仪馆打听了,据说明天出殡?”她问。
安深青点头。一旁的安梨白却默不作声。
“明天我陪你们去,也好送姐姐最后一程。”她的语气中饱含哀伤。
沉寂了一会儿,空气中流动着难掩的尴尬。于是,她接着说。
“我和姐姐平常靠邮件和国际电话联系。说起来最近一次见面都是七八年前了,没想到这一别就是。”话语戛然而止。她哽咽着,眼角竟流下泪来。
安深青将纸巾盒递给她。
“谢谢。”她微微抬起下颌,擦了擦眼泪。
沉默良久的安梨白终于发声了:“小,小姨,”安梨白显然不习惯这样的称呼,“我想问,为什么外婆没来?”
“你们外婆身体不好,听到姐姐的噩耗后又发病了,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坐不了长途飞机,只好让我一个人来了。”即使她常年和母亲生活在国外,也了解国内奔丧的重要性,因此替母亲解释道。
“可妈几乎不跟我们提起外婆。小姨,可以告诉我们当年妈和外婆是怎么闹掰的吗?”安深青急切地问道。
姐弟两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直接,令常人难以招架。袁丽星眼中的不悦一闪即逝。
“那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具体我也说不清,但是跟姐夫——就是你们的爸爸有关系。”她徐徐道来,听起来极其耐心。
“我们家的祖籍在沪城,姐姐从小就是爸妈带大的,她十五岁的时候我才出生,没多久爸就去世了。”
她叹气,继续说道:“大概在我五岁时,姐姐还在读书就怀了梨白。妈一直反对姐姐跟姐夫在一起,可能是不想让姐姐外嫁到南粤或者不满意姐夫的家庭条件吧。她气急了,并且她当时准备和一个外国人再婚,移民到花旗国。”
“之后想必你们也能猜到,姐姐毅然决然地拒绝了移民,和妈的关系降至冰点。妈带着我到国外生活了。”
听完这些话,安梨白和安深青都受到了触动。
很久以前,母亲的坚持为他们保全了一个完整无缺的家庭。
“其实我这次回来,也带着你们外婆的心愿。她知道你们现在的情况,很担心你们日后的发展,所以让我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们到国外生活?”袁丽星问道。
闻此,安深青觉得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抛开直觉,他仔细考虑了一下,虽然生活水平下降了,手上的钱勉强可以维持生存,但自己和姐姐在国内生活也挺好的。
接着,他如实将脑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们能相互扶持也好。不过我看国内的新闻说,父母的征信会影响子女的高考,就怕你们会受到不好的影响。要不再考虑考虑,圆了外婆想补偿你们的心意。”她劝导着。
安梨白开口,道:“这件事我和阿青要再商量一下,等忙完了事情,会尽快给小姨你答复的。
“这事不急,”袁丽星亲切地说:“现在国内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了,你们想留在这我可以理解。遇到事情可以找我,我有一些国内的朋友,能帮你们不少忙。”
姐弟二人向她致谢。
“对了,以防万一你们可以先签一下协议书。”她从包里拿出两张纸,拿给他们。
安深青接过纸,上面写着“监护人变更协议书”。
“有了这个协议书我好照应你们,不然国内的手续太多,我又名不正言不顺的。”她说。
安梨白夺过安深青手里的协议书,说:“小姨,我们会给答复的,这份协议书我们还得看看。”
“那就——期待你们的答复,”袁丽星抬眼看向安梨白,不由自主地摩挲手上的烟盒。她着绷着笑说:“我烟瘾犯了,今天就先回酒店了。”
将袁丽星送走后,安梨白一脸严肃,转头跟安深青说:“那份协议书先别签,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他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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