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育佐刚刚打电话给我,结果被我骂干你妈,所以才打给伯安。
育佐出什么事呢?
其实跟伯安打来我就有猜到了,如果不是什么车祸之类的人身意外,就是暗恋失败了。
那年,我们还不满十八岁,照道理说去便利商店是不能买酒喝的。但是育佐说一定要喝,而且还要喝醉,我们只好陪他。
其实我们想喝酒的话,育佐家里就有一堆维士比跟啤酒,从家里鏘来喝就好,那是汪爸爸给他员工的福利,但育佐说那些东西都放在他爸爸的仓库,他没有仓库的钥匙。
我们也想过去伯安的爸爸开的酒店喝酒,不过伯安说那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伯安的爸爸严格禁止伯安涉足不良场所,连他开的酒店也一样。
「我爸说如果我去酒店被他知道,他会把我打死,就算是去他开的也一样。全高雄所有的酒店老闆都认识我爸,当然也知道我是他儿子,所以没有人会让我进去。所以你们要去我爸的店?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伯安说
于是,我们三个在7-外面猜拳,输的人进去扮成熟正经买一打啤酒出来。
结果输的人是我。
其实店员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十八岁了,我买啤酒完全没有受到阻拦,就是进门拿酒结帐出门,这么简单。
我从来不识啤酒滋味,当我第一口下肚时,那种感觉真是难受。
「干!好苦啊!」我囧着脸说。
「妈的!我爸说酒不好喝原来是真的!」伯安的表情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
但是,当我们都在囧脸的时候,育佐已经喝掉一瓶了。
那是十二月的冬天,又是一个耶诞快要来临的时间,我们坐在公园里的大象溜滑梯的下面那个洞,手上的啤酒冰到让我们身体一直打颤,但我想育佐可能不只身体的冷,他心里应该也很冷。
「喂!啤酒有没有薑母鸭口味的?来一瓶吧?」我故意耍幽默地说。
「羊肉炉比较讚。」伯安配合着我的演出。
但我们的演出并没有得到育佐的青睞,他连笑都没笑一个。
接着他开始说事情发生的经过。
他说学妹的生日快到了,他想买个蛋糕去送她。
早上打电话给她的时候说今天她不会出门,下午再打一次去确定的时候说要跟同学出去一会儿,晚上会回家吃晚饭。
育佐为了给她惊喜,买了蛋糕,从下午五点就在她家附近她一定会路过的地方等,一直等到晚上九点。
九点的画面不用说了,送她回家的是一个骑着很帅地fzr跑车,感觉像是大学生的男孩子。在她进门之前,他们还深深深深深深深深地吻别。
「一定要那么多深吗?」伯安问。
「干!他们亲了至少五分鐘,我都在怀疑那个男的的舌头会不会从学妹的耳朵里面伸出来,你说要几个深?」育佐一边骂一边喝着啤酒。
「这么说,她之前看起来像是给你机会,其实都是……」
「是大便啦!」育佐咆啸了起来。
是啊,我想,那些机会现在看来,应该跟大便是一样的。
学妹根本没有给过育佐机会,从育佐后来去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学妹只是把育佐当备胎而已。
如果那个大学生不喜欢她,她就会跟育佐在一起。
我猜是这样,伯安也猜是这样,事实呢?
他妈的就是这样!
育佐隔了一个礼拜,提起勇气去问学妹:「你生日当晚那个送你回家的男生是你男朋友吗?」
学妹先是吃惊,然后否认,接着慢慢地沉默,最后眼眶里泛着泪光跟育佐说对不起。
『学长,对不起,我承认我也喜欢你,但是我比较喜欢他。』学妹是这么跟育佐说的。一字不少,一字不差。
育佐后来难过了一整个寒假,连过年也没出去玩,就是关在家。如果不是我们也要各自陪爸妈回故乡过年,我跟伯安都想去陪他。
后来他跟我们说,其实失恋也不错,过年的压岁钱都可以存起来,因为完全不想出门去乱花,但我们知道那是他的自我安慰。
暗恋学妹失败之后,育佐又突变了。
只是这次只变了一个东西,就是他的眼。
我有时候会从他的某个表情读到一种叫做陌生的讯息,好像这个育佐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似乎有些地方已经跟从前完全不一样。
后来我发现,原来那种陌生,叫做长大。
不只是时间会带人长大,失恋也是。
*仔细想一想就会明白了,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