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靠在床头思考了很久很久。
活了这么久。
几乎没有这样内心情绪如同江水翻涌的时刻。
他向来很少让自己情绪起伏波动。
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没有感情,没有负担。
可是现在……
他觉得自己背负太多深情,不知道能否偿还。
她那时候脸色不佳,应该是为他恢复的事情担忧劳累。
还有腿上的针灸痕迹。
想必也是用自己试针留下的。
她看了那么多枯燥复杂的书,翻译那么多的英文文献。
也都是为了这次的手术。
排山倒海的回忆涌来,几乎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自从他的父母去世后,这二十多年来。
就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做到这种极致的地步。
他一下生出迷茫和不确定感,究竟他有什么能够值得她如此深情。
不过容琛很快发现。
曲汐似乎真的不打算理他。
手机不发消息。
甚至也没打算来看他的意思。
医护转达他的情况,她也只是说知道了。
他的汐汐,是真的生气了吗?
这种情况容琛是第一次遇到。
毕竟之前不管怎么样,汐汐对他都是没有脾气的,予取予求。
应该是那天在手术室他的行为的确冒进且危险。
轻则伤口感染。
重则整个手术都白做。
所以她生了气。
容琛第一次体会到挠心挠肺夜不能寐的感觉。
——
曲汐六点开完会。
这几天都是营销的关键点,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她忙了几天,也酿了容琛几天。
医护告诉她容琛正在恢复当中,一切正常。
她正想处理会文件的时候,收到乔杨打来的电话。
“夫人。”乔杨的声音听起来郁闷且沮丧:“先生他最近吃不下饭,伤口痛得整晚睡不着觉。”
“这个是正常的。”曲汐声音冷静,语调平和:“向医生申请止疼药缓解,如果实在吃不下饭,可以注射氨基酸和葡萄糖!”
乔杨觉得这个回答实在优秀。
句句回答到了点子上。
这才是满分答案。
他刚想点头说好,就收到了自己boss警告的目光。
“可是……”
“可是什么?”
“您能来看看他吗?”
曲汐问:“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乔杨不懂啊!
乔杨是个单身直男,根本不懂曲汐问这个问题背后的逻辑和原因,是谁的意思重要吗?
关键是要是夫人不来。
他一定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