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婷:“……”她真的好讨厌那些所谓的童,童退散。
也不知道谢老太太说得是真的,还是胡诌。
“江家那小子,你们家孩子很聪明,打小要教好。”谢老太太心想,这也太偷懒了,都知道跟外人说自己只是个小宝宝来逃避学习,这是一般孩子吗?
许群兰心虚到了极点,心想别说是两岁,她二十岁都不能识字上千,更别提三首古诗。
如果可以逃跑的话,她恨不得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她这辈子还从没见过谢老太太这样的老人。
以后丈夫,妹妹妹夫都去上学了,就剩她带着孩子跟谢老太太相处……她简直无法想象她要怎么跟谢老太太待在一个屋子里。
谢老太太会不会发现她蠢得像头猪,只配在农村给猪念散文。
许群兰可以跟十几个乡下老太太相处,但她不知道怎么跟城里老太太相处,天啊,太可怕了!
许群兰咽了咽口水,这时候她想回到老家去,天天跟陈秀云养猪喂鸡喂鸭。
然而借住房子的事已成事实,晨晨和小芝麻都围在谢老太太身边喊她“奶奶”“奶奶”。
谢老太太过去习惯了安静,这会儿突然被两个两三岁的幼崽包围……她也不觉得烦躁,反而心生喜爱,或许是年纪越来越大了,反而喜欢这些纯真懵懂的小家伙们。
谢老太太:“多喊几声奶奶,奶奶教你们背诗弹琴。”
除了书之外,谢老太太家里放着好几把七弦古琴,是古琴,不是古筝,跟古筝相比,古琴的音色更加深沉,余音袅袅,好似随意拨弄几下,都是一曲高山流水。
两对夫妻俩住进来了一天,万年不爱挪窝的谢老太太主动出门买了小孩子爱吃的糖和巧克力,还有北冰洋汽水,她教两个啥都不懂的两三岁孩子识字念书,心情好极了。
两个小孩子让她心情好,她分出来一些心,搭理几个大人,“你在哪读书?”
苏燕婷:“旁边。”
谢老太太斜了下眼睛:“哦。”
“你呢?”
“电影学校。”
“你呢……哦,你不用说了,当兵的。”
江戎:“……学政治。”
谢老太太:“那我更不喜欢了。”
“……”
之后话题沉默了,苏培良拿着相机,说要给几个人拍照,“咱们拍几张照片留念吧!”
考上大学之后,苏培良越来越喜欢透过镜头来观察这个世界,在他看来,镜头里的一切都是妙的。
几个人正准备站在一起拍照,谢老太太却是一板一眼地去换了身衣服,梳了头发,甚至还化了一个妆,打扮得漂漂亮亮,一边一个小孩子,她坐在人群中间拍照。
“咔擦咔擦——”
拍完了照片,谢老太太的目光转向许群兰:“你呢?”
许群兰连忙摆手:“我没读学校,我没什么文化,我只有小学毕业。”
谢老太太:“认识多少字?”
许群兰想哭了:“没、没数过。”
“我我我,我会读散文。”许群兰说起自己之前念过好几篇名家散文,十分熟练。
谢老太太指着一本书,“你把这文章念出来听听。”
许群兰颤颤巍巍拿起那本书,她的手虽然在发抖,声音却不抖,许群兰的音色很好听,她仿佛是天生该吃这碗饭的,只可惜年纪太大了,一些特殊音节上仍然受乡音影响。
苏燕婷夫妻俩头一回听大嫂这么念文章,苏燕婷跟江戎道:“嫂子声音真好听。”
江戎点点头。
苏燕婷实在太感谢江戎帮忙租到了一间好房子,氛围好,房东自带教学熏陶服务。
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十分重要,有一句狭义上的话是这么说的,一个人所取得的成就,是身边最亲近五个人的平均数。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无道理。
一个人没有获得成功也并非是因为他不够努力,而是他没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和可利用的资源。
谢老太太对许群兰的声音十分满意,听她念书是一种享受,这是老天爷赐给她的天赋,谢老太太道:“我眼睛看不太清晰,以后你早上给我念报纸,这些文章你也可以读一读……”
许群兰点点头:“好,好的。”
谢老太太见她如此紧张,突然想逗一逗她,见多了小辈,哪怕是向来沉闷古板的老太太都有了玩弄人的小心思。
“你该不会心里不乐意吧,别在背后骂我这个老太太多事……”
“没有……没有的事。”许群兰更加紧张了,她连忙道:“我、我已经习惯了,我在家经常给猪念书。”
谢老太太:“????!!!!!”
“猪、猪、猪……猪都挺爱听的。”
家里的猪还长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