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程珩一皱皱眉,缓缓醒来, 闷哼出声。
岑眠感受到锢着她的两条手臂有些松了, 她动了动,小声问他:“你醒了?”
听见她的声音,程珩一微愣, 薄薄的眼皮掀起来, 才发现怀里抱着的不是枕头。
岑眠眨了眨眼睛,目光清澈干净。
程珩一把脸埋进她的颈窝,轻轻蹭了一下。
“嗯。”
男人的碎发扫过, 蹭得她痒痒麻麻, 岑眠觉得浑身发烫, 像是也发烧了。
肚子不识时务地又叫一声。
“饿了?”程珩一起身,“我去做饭。”
他的动作迟缓,手拢起, 靠近唇边,发出压抑的咳嗽。
岑眠拉住他, “你休息吧,我去做。”
程珩一看向她的眼里充满不信任。
岑眠被他的眼冒犯到, 在他胳膊上轻轻打了一下, “你以为我不会?”
毕竟她在国外生活了好几年, 自理能力还没有到那么废的程度,不是不会, 只是平时懒得做而已。
程珩轻笑,赶紧哄她,“那我今天要饱口福了。”
他们从卧房出去,程珩一为了表示信任,甚至没往厨房走,坐在沙发里。
岑眠双手抱臂,站在厨房里,思索片刻,打算先给程珩一做个甜牛奶鸡蛋小汤圆,省得叫他小看。
她刚把装了牛奶的小锅放到灶台上,打起火,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她一边踮脚,在橱柜上找汤匙,一边接起电话。
“喂。”
“你现在在哪?”沈镌白直接问。
“家里呢。”
“回来一趟吧。”他说。
岑眠找到汤匙,从橱柜里拿出来,问:“怎么了?”突然要她回去。
沈镌白沉默半晌,道:“刻刻快不行了。”
“……”岑眠愣了愣,一个失,手里的汤匙松了,落了下来,打在了奶锅上。
奶锅倾倒,牛奶浇熄了灶火,发出一声悠长的扑哧声。
“回来了我叫司机去接你,先挂了。”沈镌白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因为岑虞在另一边叫他,嗓音里含了湿气。
岑眠张了张口,忽然发不出声,半晌,应了一句:“好。”
厨房里发出的碰撞声传到客厅,已经很微弱。
程珩一听见,目光移动,望向厨房微阖得门,提高声音问她:“需要帮忙吗?”
厨房里许久没有回应,也再没有其他动静。
程珩一皱眉,从沙发上起身,踱步到厨房。
他推开厨房的门,看见岑眠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灶台上是打翻的锅,牛奶沿着灶台流了下来,一片狼藉。
程珩一的眸色倏紧,忙走过去:“烫着了?”
岑眠把脸埋在双臂里,听见头顶上方传来男人的声音,稍稍回过,摇了摇头。
她侧过脸,在胳膊上蹭了蹭,就着衣服,蹭掉了眼眶里的眼泪,缓缓站起来。
程珩一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量,确认没有沾到牛奶的痕迹和烫伤,才放心下来。
他抬起眸子,在岑眠的脸上停留,注意到她微微湿润的眼睫,泛红的鼻尖。
刚才在客厅里,他隐约听见岑眠在和谁讲电话。
“出什么事了?”
岑眠吸了吸鼻子,她望着程珩一,难过的情绪重新被勾起来,低低地说:“刻刻要走了。”
刻刻是在岑眠小时候来的他们家。
后来等刻刻再大一点,沈镌白把他送去了德国的导盲犬学校。
岑虞失明以后,刻刻作为一只非常忠诚的导盲犬,成了家里很重要的帮手。
刻刻到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对于狗的生命周期来说,已经很老很老,最近一年更是三天两头要去宠物医院接受治疗。
因为是自然的老去,岑眠也早有心理准备,没有那种很悲恸的情感。
但是一想到曾经陪了他们一家人十几年的家庭成员要离开,还是难免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