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脸色难看,忙求饶。
皇帝恍若未闻,眯了眯眼睛看向高朝问:“老二你看如何惩治!朕看不是那什么唐温伯活着在挑衅皇权,倒是这李丹,今日做这一出,才是挑衅皇权!”
高朝被点了名,深知这是敲打,垂首道:“父皇说的是,李丹这回确是胆大包天,小惩大戒也该应该,只是李丹自为官来,做事恭谨本分,今日之举许是一时糊涂,还请父皇手下留情,不若罚了半年俸禄当失察论处如何?”
话音一落,在场不少官员皆都附和。
皇帝又看了眼百官,喃喃道:“一时糊涂?”
李丹闻声忙也应道:“是,是微臣一时糊涂,还请圣上赎罪。”
皇帝点了点头,好似是被高朝说服:“如此说来确实有些道理。”
李丹好似如蒙大赦,正要轻松口气,却见皇帝话音陡然一转道:“既然糊涂,那想来是年岁太大的缘故,你如今也已五十了吧。”
李丹不知皇帝此举,看了眼高朝道:“微臣今岁四十有六。”
这个年岁,正是官场上最好的年岁。
皇帝点了点头道:“是朕大意了,不该叫你如此勉强,你如今既易犯糊涂,一桩事都断不清楚,便也该退位让贤了!”
说罢不带众人反应,便高声宣布:“李丹自即日起,着为从四品光禄大夫。”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从四品!李丹竟被连降三品,这便是直接从中枢之职被贬出了边缘。
李丹闻声面惨白一片,瘫倒在地。
高朝,戚禅和也是一愣,怎也没想到皇帝这回竟如此决断。
邹沢则是嘴带冷笑,看着李丹。
“自今日起,唐温伯刑之期再不可议,若再敢如今日这般,便也当如此处置!”
说罢便挥袖散朝,临走时点了高朝,邹沢两人:“随朕去趟御书房。”
第9章
皇帝寻两人到御书房,却不想人到门口却顿下脚步,回身看了一眼道:“邹沢先随朕进去。”
“是。”邹沢看了眼收回脚的高朝,挑了挑眉头,才跟着皇帝进去。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高朝被拒之门外,黄绯站在高朝身旁,见他盯着紧闭的殿门瞧,便出口安慰道:“圣上想必是有要事与将军谈,二皇子稍耐心等等。”
高朝眼眸深沉,语焉不详道:“也不是第一回 了,等得。”
黄绯便被这句话噎在了原地,确实,皇帝也不是头一回如此忽视二皇子了。
殿内
“这上头所言是真?”皇帝迫不及待问。
邹沢点了点头道:“自然,微臣已亲自取钱庄问过,确能兑换出银两来,当抵了半个国库,有这些便能顶些时日了。”
何止是能顶些时日,简直就是能解燃煤之急,皇帝愁了好几个月的事,竟迎刃而解了,叫他如何不喜。
“好!有赏,有赏!“皇帝喜不自胜。
邹沢却是开口道:”圣上,赏赐倒是不必,只是贺家的条件?”
皇帝闻声色一肃问:”朕很好,贺家与唐家有何关系?”
邹沢便知道皇帝会问,开口道:“历行十二年,唐温伯受命南下,曾应因缘巧合搭救过贺家老爷子性命,孟家老爷子本也想捐资,只是恰想做个顺水人情还了当年恩情。”
这话说来合情合理。
“历行十二年?”皇帝思忖片刻,而后想起道:“是,朕记得是有这么桩事,倒是没想到唐温伯能得此造化。”
邹沢没言语,只是道:“贺家不求赏赐,也不求圣上法外开恩,只求圣上能多容留唐温伯些在世的时日。”
皇帝闻声一怔,喃喃道:“这请求倒是不算过分。”
邹沢闻声心下一喜又道:“圣上知晓前方战事吃紧,又想邹沢速去前线应战,可这宫中没一日是消停的.......”说着回身看了眼外头,意味深长道:“这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唐家,恨不能生吞了唐家,叫邹沢如何放心出征?”
皇帝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威胁,若是旁人许会勃然大怒,可偏是邹沢......
皇帝为难道:“朕知道,知道!不是一直拖着吗!”
邹沢撇嘴,懒得再与皇帝纠缠,抬眸看向皇帝,不卑不亢道:“那圣上今日给个准信,这唐家的事到底能不能压!宫中一日一出戏法,邹沢焉知下回二皇子可还有别的由头,又要早早了结了唐温伯?”
邹沢这回也是豁出去了,他实在瞧不懂皇帝,明知高衍与唐温伯之事有端倪,却放纵二皇子威逼。
邹沢的意思,便是叫皇帝给他个表示,若是平日里,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回,他垂首看了眼手上的奏章,并未再思量什么,只是看向邹沢道:“你只需懂,朕所作所为皆有打算,这回,且依你们一回。”
打算?果然,皇帝是在算计什么……
可他不明白,四皇子勤勉聪慧,胸襟开阔,朝中上下皆都敬服,实乃明君之选,可便是这样的人,皇帝竟真的信他谋逆,竟是一丝辩驳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圈禁削权,不讲半分父子情份。
皇帝见他色微忡,只是意味深长道:“你再等等,便知朕之深意。”
说罢对着外头喊了一声:“黄绯!”
黄绯忙推门而入,须臾便对外宣了让高朝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