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道:“你去与大郎说一声,让他知晓,切记护着些唐霜!”
那老妪闻声连连应是,忙闪身追去。
孟老太太长嘘一口气怒叱:“混账,真是混账,竟想糟蹋这样好的姑娘!”她说罢又喃喃,话里皆是祈祷之意:“就盼大郎能争气,早些定下这事,叫唐霜那丫头倾心,早早办了婚事,以防夜长梦多......”
身边扶着那老妪闻声安抚道:“老太太放心,大少爷向来聪慧,自然知晓如何办。”
孟老太太想起孟鹤之平日里那副歇斯底里,什么都豁得出的样子,便直叹气。
孟鹤之刚出屋,看向夏添,夏添忙指了指道:“后山,往后山去了!”
孟鹤之捏了捏掌心,这大雪才停,后山路不好走,竟带着她去了那里,他咬了咬牙,抬脚忙追了上去。
那老妪瞧见孟鹤之走在前头,眸光一闪,便朝近路去往后山。
这路确实不大好走,要先去后山赏梅,还需先过一木桥,平日里倒是好走,只是这雪天实在桥上结了冰,脚下直打滑。
唐霜仔细脚下,孟廊之则是仔细看他,她只是微微打晃,孟廊之便慌不已,伸手挡在她身前。
她稳住身形,瞧见了他滞在半空中手。
“可要紧?这路不大好走,不然便换个地方,再这处已然闻到了花香,也算是赏过了。”孟廊之贴心道。
唐霜摇了摇头莞尔道:“无事,也不大碍事的,离后山也只几步了,现在回去有些可惜。”
孟廊之心思不在赏花上,他眸光触及唐霜臻首,凝脂玉肌吹弹可破,眼眸更是灵清,只一眼便连连应和,心怦怦直跳。
唐霜眨了眨眼眸,两人便又朝着后山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此之前,唐霜对孟廊之只有大概的印象,隐约知道他为人与谈吐,今日细聊之下,只觉外头所传总归是有些道理的,至于旁的?唐霜并未细想太多。
两人很快便行至梅花林,这处离溪很近,芬芳浓烈的梅花又带着清冽的清水冷冽扑面而来,叫两人都是略有些惊喜。
孟廊之找了找话题,忽问:“二姑娘可喜读诗?”
唐霜闻声一怔,点了点头道;“略读过几本。”
孟廊之闻声轻松了口气,回一想也是应当的,唐温伯好似是状元出身,家中妻女自也是很有学识。
找到了话题,他便与她吟诗对句,只堪堪两首,气氛便好了许多。
孟廊之随手便折了个梅花枝子与她,唐霜眼眸轻颤看向他。
“这梅花枝子与你相配,送你。”
唐霜看向那梅花枝子,又抬眸看向孟廊之,这花若是接了,便是默认了。
她咬了咬唇,看着那枝子,孟廊之则是面带忐忑的看着她,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只见唐霜微微颔首,伸手来接,这刹那间,呼吸都停了。
“大公子!”身后忽传来老妇叫喊的声音,惊动了枝头的落雪,也惊动了两人。
孟廊之看了眼唐霜滞在半空中的手,只觉得心里可惜,唐霜提醒道:“大公子,有人寻你。”
孟廊之压住心里失落,回身看了一眼,见是孟老太太身边的老妪,人就站在不远处,冲着他招了招手,他也不敢轻慢,转身对着她道:“我去去就回,前面有个凉亭,你可先去那里。”
唐霜颔首应好,回身看了眼春织两个丫环,主仆三人朝着那处走去。
孟鹤之低低叹息一声,怨怼地看了眼那老妪的方向,又回身看了眼唐霜,才脚步轻快地朝着那老妪奔去。
桃花枝深处,夏添折了只桃花就塞在了孟鹤之手心,提醒道:“公子,大公子走了,您快些去吧!再晚些,大公子回来,咱就没那么好机会了!”
孟鹤之却是紧握着那桃花枝子,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唐霜身影,脚步却是沉重至极,一步都迈不动。
夏添看着干着急,忙伸手推他,嘴上还不住叨念:“在晚些,姑娘就要被大公子抢走了!”
孟鹤之身形一滞,捏着桃花枝子的手紧了紧。
也不知是不是这话惊醒了孟鹤之,只见他忽地深吸一口气,而后竟是动起身来直直地朝着那凉亭走去。
夏添突然失力,脚下打了个趔趄,险些便摔了,他稳住身形,看着形似木桩的孟鹤之,直摇头,低声喃喃到:“果然还是二姑娘的名字好使些。”
只是人却在离凉亭五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夏添心咯噔一下,他就不明白了,平日里嚣张的活似阎王的二公子,怎遇到唐二姑娘便这般战战兢兢。
他撸起衣袖便要上前,却见孟鹤之深吸一口气,而后便又迈出了脚步,朝着那凉亭而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唐霜以为是孟廊之回来了,微微抬眸,待瞧见男人藏墨色衣角时愣了一愣,直到瞧见孟鹤之的脸,她才回。
他怎么来了?莫不是孟老夫人促他来此?
虽如此想,她却已经起身,冲着她福了福身喊了声:“孟二公子。”
孟鹤之目光虽想焦灼在她面上,却又怕他唐突了佳人,他深吸一口气,镇定住心,迈步走了进去微微颔首:“二姑娘。”
话音落下,这空气忽就凝固,唐霜看向孟鹤之,本以为他有话要讲,却只见他蹙眉再无后话。
唐霜嘴角微弯,眉眼也成了月牙,相较之下,孟鹤之确实不大擅言辞。
她打破僵局开口道:“细算下来,唐霜还要与二公子道声谢才是,上回在邹家,多谢你与沈公子解围。”
孟鹤之面色有些僵,开口道:“不必道谢,本也是我……”
话音还未落下,忽听见梅花从里发出一声动静来,孟鹤之想也没想便将唐霜护在身后,高大身影挡在她跟前,而后警惕地盯着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