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素摇了摇头,又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姑娘.....”
唐霜进屋见唐烟安然躺在榻上,庆幸之余又有些失望,闻声回头:“怎么了?”
蕊素咬了咬牙,思量再三还是未讲今日午下唐烟醒过一会,只是知晓陈家的事后又气晕厥过去,索性府医来瞧过了,并未添不好,索性便没讲,摇了摇头端上一杯热茶与她道:“姑娘今日出府如何?可玩出什么来了?”
唐霜接过茶,色落寞,只是苦笑。
又冬搓了搓手道:“万管事不知去了哪里?我们寻遍京城也未瞧见,又去登姑娘家表亲的门,只是都被拒之门外。”说罢抱怨的点了点脚尖:“累死了.....”
说着便想起什么来,忙走到唐霜身边蹲下,唐霜察觉,将用裙据遮掩。
“姑娘,你的脚......”她是丫鬟,吃惯了苦,便是走上一天一夜都使得,她险些忘了,自家姑娘千娇肉贵,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唐霜声音里有些哽咽道:“没事......”
蕊素察觉到,忙命人端热水来,话音一落,春织已掀开毡帘进来,手上正端着一盆热水。
“姑娘,让奴婢又冬吧,都怪奴婢粗心大意,这冬日里脚叫冷水浸过,若是不及时驱寒会长冻疮的,发作起来又痒又疼,难受的很......”
吧嗒吧嗒,又冬的眼泪直掉进了水盆里。
蕊素见状忙也上前劝说,唐霜无法,咬了咬唇便允了,长靴褪去,一双本该晶莹玉透的小脚,此刻肿胀的似萝卜,脚后跟磨出了血,脚型亦磨出了水泡,指头处叫冬日的冷水沁的发白.....
“姑娘......”又冬没忍住,趴在唐霜膝头便哭了起来,她家姑娘身来身娇肉贵,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唐霜有些局促,怕几个丫鬟瞧着担心,忙道:“不大疼得,一日下来也不大累了......”
这话说来都不大有说服力,春织上前捧着她的就脚细细的擦,只轻轻触碰她眉眼便蹙起,当时疼得紧。
春织忍着泪道:“姑娘,这水是姜熬出来的,能驱寒,你泡泡.....”她眼尾泛红,抬眸道:“若是疼,不必忍着,若是在奴婢们面前你都不能放松,该多难啊......”
唐霜闻声便憋不住了,连日来的委屈瞬间便冲上了眼眶,她回头看了眼昏迷的唐烟,不敢大声哭诉,只是轻声道:“疼啊,春织,我真的好疼……”
第20章
大雪纷飞而下,今日又妖风阵阵,人站在风中都有些站不稳脚步,风刮在脸上,生疼的很,这样恶劣的天气,行人皆躲避在屋中。
茶楼窗户被风吹开条缝隙,“哐当”一声响。屋内的人被惊动,起身关窗,不禁意间瞥见雪天下的三道身影,油纸被风吹走,三人簇拥一团。
茶楼上人瞧清一瞬,人猛然一滞。
“大人,户部的案子……”周冶走到男子身边,正要说话。
却见窗边男子已拿起大氅离去,临走道:“户部侍郎兼吴有问题,你且仔细查查清楚。我还有事,先走了。”
周冶回过时,只捕捉到他被风翻飞的衣角。
他眨了眨眼眸,一道冷风吹来,冻的他直打寒颤,嘟囔一声,便要随手关上,瞥见街上那几道身影,愣了一下,须臾感叹道:“真是可怜,姑娘家家的也不是躲躲。”
感慨一声,摇了摇头,便又把门关上。
街上,又冬跑的老远将被吹走的雨伞捡回,春织则是以身护在唐霜跟前,手遮挡在前,拉了拉她大氅道:“姑娘,应当在过两条街就到万管事那屋所了。不若你先去里头必必风雪,奴婢前去问问。”
唐霜摇了摇头,拉着春织道:“一起吧,若是不在那处,还要再去下一家,免得你来回跑了,没有多少时间了。”
又冬顶着寒风将伞捡了回来,她脸被寒风刮的通红:“伞破了一处,倒也不碍事,姑娘一人撑够的。”
说着便打开伞走到她跟前,遮挡了些风雪,几人面上都湿漉漉的,凌乱发丝贴在脸上,一眼看去皆是狼狈。
几人又定风而去,听闻马车声传来。忙闪身避开,虽是躲闪及时,但裙裾依旧斑驳一片,想来是早先便沾染的。
只是马车却并未疾驰而过,竟是停落在几人跟前。
唐霜还未抬头,带了几分脾气的声应便传来。
“上车!”
瞧清来人,唐霜脸色有些难看,垂眼喊了一声:“陆大哥。”
陆绻只是打量了一眼,眉头便高高蹙起,色谈不上多好,也就比这腊月飞霜的天要好上一些。
见她乖巧,陆绻平息了下口气道:“上车再说。”
“可是......”唐霜有些为难,目光瞧向前头街市。
只有两条街便到了。
一旁春织再见不得她受苦,伸手推了推她道:“姑娘,先上车再说吧。”
有冬应和一声,唐霜半推半就的上了马车。
马车里很暖和,一进车厢,她身上的湿气便被暖气哄得飘然起一缕缕青烟。
她颇为狼狈的拢了拢大氅,擦了擦脸上的湿意,下一刻便见陆绻递来一青灰色大氅,唐霜未伸手接过,只是愣愣的看着。
陆绻长叹口气,干脆直接抖落开,手一伸便替她披上。
唐霜温声:“多谢。”
陆绻抬眼问:“去哪?”
唐霜也并未退却,掀开车帘指了指前头的路问道:“过两条街就是了。”
陆绻并未多问,敲了敲车壁:“东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