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诗写文与治国策论虽都是文章,也有大才兼备,但绝大多数人能在诗文一项上有些建树,已经是难得了。
“不应该啊。”释月却在这叽喳一片声中出言,舒君誉原本的星盘走势显示他会投身官场。
她是真的有疑问,众人却觉她在讥刺舒君誉,不由得为他出言指责释月。
释月没什么所谓,掸走书页上的一只小蠹虫,轻飘飘地说:“那就祝舒公子另辟蹊径,马到功成?”
旁人皆听不懂释月这话,舒君誉却听得明白,也是少见的沉了脸色,探究地盯着释月的背影。
乔金粟看了他一眼,赶紧跟上释月,小声问:“释娘子,你是不是不喜欢舒公子?”
“我同他哪论得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是觉得他有些怪。”
“哪里怪?”
释月自己都没看明白的东西,不想跟乔金粟多谈,就道:“长得怪。”
“啊?”乔金粟很是惊异,道:“他生得很好看呢。”
“你看张巷边看多了,自然觉得他好看。”
乔金粟总把释月的胡话当正经话来琢磨,又道:“那释娘子是看方郎君看多了,所以觉得舒公子长得怪吗?”
“方稷玄?”释月托腮沉思,成天晃在跟前的一张脸,躲也躲不开的一个人,辨不出什么美丑了,“你觉得他生得好吗?”
乔金粟也托着下巴认真思索措辞,“生得好啊,张叔说他若是女子,定然要缠一个方郎君这样的,起码能得什么趣儿来着,呃,他没说清楚,被我娘拧嘴了。”
释月失笑,“张巷边也太记吃不记打了。”
方稷玄一掀门帘,就见释月和乔金粟相视而笑,乔金粟似有些心虚,忙不迭起身告辞。
释月还抱膝坐在后院门槛上扔玉骨,一边摇蒲扇,一边琢磨星盘走势。
她蜷起来的时候小小一只,看起来乖乖的,引得方稷玄不自觉在她身前蹲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
释月被摸得挺舒服,就把脑袋歪进他掌心里,蒲扇掩住她一张娇妍的面孔,只听她有些烦恼地道:“想不懂,脑袋涨。”
方稷玄一双大手伸出来同蒲扇差不多大,单掌就能拖住释月的脑袋,力道恰当替她按揉起来,拇指指腹在额角经络上打转,又鬼使差般抚过耳廓,捏着她的耳垂抿了抿。
蒲扇下移,露出释月一双澄澈微醺的眸子,似乎是有些讶异。
方稷玄动作一顿,正想把手收回来,就觉释月把脑袋略摆正了些,把小巧的下巴彻底搁在他腕根上。
“再揉揉。”释月虚虚合着眼,觉得很舒坦,不知道原来碰一碰耳朵,能有这样酥麻的感觉。
方稷玄觉得自己这只手好像是从他身上脱出去了,自顾自地沉浸在极致细腻的感受中,无法自拔。
小指抿过的一根发丝,无名指抚过耳骨的柔韧,食指和拇指在耳垂的软嫩中流连忘返,凉凉的面颊贴在他炽热的掌心里。
他们肌肤相贴的部分,温度渐渐趋同。
在释月愉悦的轻哼声中,方稷玄觉得自己被她攥住了。
此时,舒君誉一行人从租书铺中走出,隔着街道同方稷玄打了个照面。
他确有罗辛身上的文气,但若说多像也没有,罗辛是盲将,身上有隐秘的兵戈气,像是藏在刀鞘里,拔刀时才迸现。
方稷玄多看了舒君誉一眼,却见他满目警惕,便也淡了相交的心思,只想着,‘若真是他转世,这辈子生在书香门第,身体康健,也算幸事。”
方稷玄见那些人还望着这边,就把释月整个人搂进怀里,打算关门了。
释月只觉很想蹭蹭耳朵,顺势把脑袋窝进他肩头。
方稷玄正捡她扔在地上的玉骨,就听她吐了几个凉凉的字,“方稷玄,好舒服。”
六个字点烧了他,方稷玄身上如被贴符般滚烫起来,站起身‘哐’的一声把门砸上,惊得对街一众人往后倒退几步,只以为方稷玄在给他们甩脸子。
释月在他怀里动了动,下巴在方稷玄的肩头碾了碾,她摸着自己的另外一只耳,又色困惑的抓起方稷玄的一只手来看,翻来覆去地掰他的指头。
“你藏了什么?”
她脸上还有未散的迷离,看得方稷玄也一并恍惚。
“什么?我没有。”
“那为什么我自己摸耳朵不舒服?”
她问得这样认真,却又恍然大悟,一眨也不眨眼地盯着他的眸子说:“蓉娘冲我耳朵吐气,是想叫我觉得舒服,勾我与她交.欢。那你这样撩拨我,也是想同我交.欢吗?”
方稷玄作茧自缚,又搂她在怀,无处可避,只强作镇定,道:“你我并非真夫妻,不可。”
“可蓉娘夜夜做新娘,夫君皆不同。”释月道。
方稷玄只觉把铺子挑在狐狸精边上实在下策,缓了缓又道:“她是她,我们是我们。”
他好不容易压制住身体里涌动的力量,释月却一下贴过脸来,方稷玄一偏首,那个戏谑的吻落在他唇角,软凉妙得像一片月化成的云。
方稷玄难掩震惊地望向她,见她微微笑了起来,原本色淡而莹泽的唇变得水润而红,他无法自控地后悔起刚才的闪躲,更是无措地骤然灼烧起来,薄衫几成灰烬,胸膛上金红符文闪耀。
屋顶的相风乌急急转动起来,护住这凡人市井中冲天的灵气波动不外溢。
释月从他身上跌下,见他双眸血红一片,似有失控之势,来不及细想就用自己的灵力将他裹住。
她的灵力如冰似月,又呈压制之态,方稷玄的本心不愿反抗,也顺势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