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光轻咳几声,将银虎符收进袖中。
赵宝儿环住他的腰,闷声说:“夫君,下次换个物什,可以么?”
换个物什...衡光竟有点想笑,他忍住笑意,调侃说:“好好好,下次用之前先让宝儿过一遍眼,你满意了我们再用。”
赵宝儿一听,身子变僵,就连衡光都感知到了。
“夫君,现在的你,跟在...很不一样。”
马车停住了,外边的衡光正想掀开帘子,听到赵宝儿的话,瞳孔略微放大。
阿兄!这女子果然有问题!他在心里叫喊。
“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
内里的衡光讶异不比外边的少,他声线依旧平淡,只听声音的话,让人觉得此人是多么的温柔,可若是看到他的眼睛,会愕然发现他的眼底皆是瘆人的凉意。
赵宝儿的言语到了嘴边兜转几下,演变成以下话语。
“也许是宝儿脑子糊涂,宝儿只是觉得,夫君对我,忽冷忽热。”
起初一起来宫里时,乃至在宫宴上时,赵宝儿能感觉出衡光对她的柔情相待,可是在那偏殿内,赵宝儿觉得衡光换了一个人,情事上有些强硬,眼下衡光又是一番温言细语,让赵宝儿的心,摇摆不定。
她喜欢温和谦逊的,衡光此前一举一动都令她芳心萌动,而情事上,衡光展现出来的暴躁、生硬、不体贴,让她惴惴不安,让她动摇了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她真的可以跟眼前人毫无保留地过日子吗?
赵夫人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复现,赵宝儿也想起新婚那荒唐的一夜。
如此想来,那晚的两个衡光,似乎就是这样的两个性格。
难道说,夫君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会时不时地切换人格?赵宝儿反倒打量起衡光来,眸子中透着好。
看到赵宝儿露出异色,衡光说:“原来是这样。宝儿,想来是你心思敏感,我待你,一直都是一个态度。”
赵宝儿还想说些啥什么,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王爷,我们到了。”
衡光也赶紧应话,“好。宝儿,我们先回府里。”
小厮竟然递出一套衣裙,衡光自然地接过,让赵宝儿穿上。
刚进府中,赶车小厮就禀报衡光有要事相谈,衡光只得叫侍女送赵宝儿回房。
“夫君,今晚...你会来吗?”赵宝儿问。
衡光回:“很晚了,你先睡下吧。”
言下之意,他是不会过去了。
侍女也在一边催促:“王妃,还是别耽搁王爷议事为好。”
赵宝儿便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衡光,却发现衡光与她背向而行,步伐迅速,很快就消失在庭中,而她还在庭院中间,惹得侍女不耐。
“王妃,王爷已经走远了,您还在磨蹭些什么?”
没了耐心的侍女甚至拽住了赵宝儿的衣袖,企图硬拉着她走。
赵宝儿咬了咬唇瓣,就这么被侍女带回厢房。
书房亮起火光,兄弟二人相视无言。
最终,弟弟先开了口:“阿兄,我就说这赵宝儿大有问题。探子回报,说这赵宝儿是个傻子,可她明明口吐清晰,色自然,俨然不是个痴傻的。”
“那你说,她来和亲的目的是什么?”
弟弟稍作思考,说:“定是来色诱我们的,谁人不知吴国靠的是王爷衡光?用美人计,其心极其卑劣。”
哥哥看了他一眼,说:“你觉得我们会因为一介容貌尚佳的女人而醉倒温柔乡?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她身份太过特殊,还是需要警惕一二。”
“阿兄,还是直接抓起来严刑拷打吧,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弟弟眸中闪过嗜血。
哥哥无奈笑道:“阿弟,这可是你的妻,是两国维系情谊的连接。军中那套,是不合适的。先让她在府中呆着吧,我想想能不能找到纰漏,顺着她这条线,拿下越国。”
“阿兄,你做事就是迂回。若是不接受越国的投降,越国所有子民都将是我们的阶下奴...”
哥哥叹气,说:“违背道义,会遭人非议。行事莫要急切,稳中求胜才是可取之策。”
弟弟嘴唇翕动,本欲说些什么,最终收敛起周身的煞气,说:“算了,政事谋划还是阿兄有高见。我只会舞刀弄枪,脑袋装不下这么弯弯绕绕的东西。凡事我就看到表面,而你总能看件内里,将一件事物利用最大化。”
接着,弟弟又说:“这个赵宝儿,就让阿兄来处理吧。以后你去见她,免得我们来回见她,引起她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