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赫那拉·孟古哲哲知道这个消息后,当场吐血,比起李沐当时只是晕过去的情形严重更多,她醒过来时,眼底满是仇恨,她部落被灭了,自此之后她就没有娘家了。
她紧紧抓住被褥,身边奴才叹息道:“自侧妃晕倒之后,大汗没有亲自过来看侧妃,只派人过来让侧妃保重身子。”
“保重身体?”
孟古哲哲眼里闪过一丝嘲弄,保重身子,大汗说的那么轻易,可对她来说她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她没有部落没有子嗣,今后她在大汗后院的位置怕是要一降再降,她要怎么活下去!
即便大汗为了笼络叶赫部的子民会特地对她好一阵子,但等这段时日过去以后,她仍是没了依靠没有子嗣,比起原来处境更差,而且她之前想着让正妃哈哈纳扎青和大汗之间生出间隙,就是想让她的部落处境更好一点,现在这个想法也毫无用处了,她的部落没了,她能怎么办!
不过叶赫部没了,大汗也别想太好过。
孟古哲哲心思更沉了。
她道:“大汗寿辰将近,大汗此次灭叶赫部定是高兴不已,妾身得好好给大汗准备一份礼才行。”
一旁的奴才听了这话,竟平白生了几分不寒而栗,这侧妃是叶赫那拉氏,怎会觉得大汗灭了自己部落值得高兴呢,先前不是还吐过血吗。
只是她身份卑微,不敢在孟古哲哲面前有更多表态,只得唯唯诺诺应了一声‘是’。
之后孟古哲哲更是眸子暗沉,恨恨的道:“后金当真可恨!”
……
后金建国以来,灭了叶赫部确实是让努尔哈赤为之高兴自豪的一件大事。
只是在宴会上,以往挺得他心意的孟古哲哲借口身子不适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他忍下这份不满,暂且容忍那叶赫那拉·孟古哲哲心思不存,没有完全站在她丈夫这边。
而孟古哲哲不在身边,还有诸多平日还算受宠的侧妃在身旁,正妃佟佳·哈哈纳扎青就坐在努尔哈赤右手边,笑意吟吟的给他倒酒,“大汗,妾身给您倒酒。”
努尔哈赤‘嗯’了一声,任由正妃动作。
他目光扫视周围的兄弟儿子,还有他们的女眷。
最后目光仍是落在了阿巴亥身上。
这些年以来,阿巴亥非但没有变得粗糙不可见人,还越发明丽了,仿佛岁月在她身上留不下痕迹,还多添几分余韵,她此时正被代善抱在怀里,两夫妻好似那不舍不分的鸳鸯。
努尔哈赤拿起碗来狠狠将酒水灌下去了。
第23章
李沐现在看似挺自在的,但被代善抱在怀里,她如坐针毡,周围看过来的视线太多了,偏偏代善这家伙不曾低调过,还十分得意的将她揽住。
而岳讬和硕讬这两兄弟也完全不觉得这很高调,在与其他兄弟喝酒时还会特地给代善倒酒,期间也总是问额娘要不要一块喝酒。
李沐还恨不得将他们手中的酒给夺走,喝什么喝,这些家伙吃饱喝足后还没个正形了吧,唯有多尔衮还气定闲,将准备过来找额娘的多铎领走,十分诚恳道:“别去打扰阿玛额娘,你忘了阿玛会生气吗。”
多铎乖乖的点了点头,又坐下来,让兄长斟着额娘酿的果酒,他还小,只能喝这个。
李沐看到这一幕更气了,只是她不能气,还得乖顺的坐在代善怀里低调做人,周围看过来的视线越发厉害了,三大贝勒之一的莽古尔泰看过来了,他是努尔哈赤第五子,为侧妃富察·衮代所出,也是手握重权之人。
他似是有意无意道:“二哥可真是疼爱二嫂啊,这十多年如一日,不过这草原上也不见比二嫂更貌美的女人了,二哥喜爱也是应当的,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二嫂早些年就该成为我们几个兄弟的额娘了。”
他说这话一点都不见外,连着身后几个兄弟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褚英更是一双妒恨的眼睛递过来,他这个兄弟可真是好运,占着仅在汗阿玛之下的权力,饮着最醉心的酒抱着最美的美人,这让他如何不愤恨,要知道这一切都会是他的。
皇太子之位是他的,等汗阿玛去世后,汗阿玛的女人又会是他的,那最美的女人也该入他怀。
这些兄弟说话时,李沐一直没有吭声,给贝勒爷喂酒,其他人说再多话都没用,她只当他们是还没有教化之人,代善自然会生气,但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低声道:“贝勒爷,您别生气,我更怕您会受了伤害。”
像上次那样被鞭打的情形就没必要了,而且这人被鞭打之后回去还得让她帮忙擦药,擦完药之后最后被占便宜的还是她,李沐自觉也就是被人说几乎吃不得亏的话,当作没听见就行,若是代善在努尔哈赤宴席上生气,到时候倒霉的绝对是她!
李沐从原身记忆里知道一件事——皇太极继妃乌拉那拉氏因经过代善以及原身大儿子府门还有大汗宫门时因没有下轿而被努尔哈赤怒骂,最后被皇太极休弃,当时这乌拉那拉氏还为皇太极生下两子一女,但还是轻易被皇太极放弃了,可见在这里女人还真是一件物品,想丢就丢。
李沐从原身记忆里知道诸如此类的事情多着去了,因此她不愿意跟这些说浑话的男人对上,就怕那努尔哈赤将怒火引到她身上。
代善听着怀中美人细软轻柔的嗓音,心里火气稍减,但随即升起的是另一种谷欠火,若非这是在寿宴上,他还不打算忍了,他盘算着,先放过阿巴亥,等回去再收拾她,当然,他那些兄弟就没必要放过了,明儿找个机会好好将他们收拾一顿。
代善早就不是十多年前还跟他兄长打架的人了,在努尔哈赤众多儿子侄子当中,他权势最大,现在也不过是顾及汗阿玛的脸面才将这怒火忍了下去。
不过阿巴亥性子这样善解人意,今儿还真是难为她了。
相处多年,代善还是明白阿巴亥的心性的,好似萨日朗花,热烈而纯粹,他必须要好好护着这朵花,不然让旁人摘了可就后悔莫及了。
他在仔细安抚了阿巴亥后,眼锐利的扫向他那几个兄弟。
莽古尔泰被他这么一看,总算不再说话了,哼,不过是个女人,代善还真被一个女人给迷惑住了,一点出息都没有。
不远处一直望着这一幕的侧福晋哈达纳喇氏差点没被气得七窍生烟,又是这样,这十多年里,阿巴亥自从嫁给贝勒爷后就独占贝勒爷,贝勒爷连去她屋里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不然她这些年下来如何只得了两个格格,她这还算好的,后院其他侧福晋这十多年更是毫无所出。
像贝勒爷这样大权在握之人,子嗣仅仅是三个女人所出的,这传出去指不定得让多少人笑话了,可偏偏贝勒爷还一点都不在意,将那个女人宠爱之极,那样貌美的女人怎么就落在了贝勒爷手上,还成为了贝勒爷嫡福晋,有阿巴亥在,其他女人又如何被贝勒爷看中。
这些年下来,饶是侧福晋哈达纳喇氏不愿承认,那嫡福晋阿巴亥照旧给贝勒爷添了两个阿哥,比起早逝的嫡福晋李佳氏分毫不差,还从她手中夺走了当时养在她身下的岳讬和硕讬这两个阿哥,让这两个阿哥只认她为额娘,这多招人妒恨。
若非报复的机会来了,呵,哈达纳喇氏心想,贝勒爷后院的那些侧福晋和她应该忍不下去了吧,阿巴亥有那么多个阿哥傍身,又有贝勒爷的宠爱,是想将她们这些妻妾逼的没有活路了,而她现在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将阿巴亥扳倒了。
她嘴角溢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看着阿巴亥被爷抱着不放手,看着那四个阿哥几乎都围在阿巴亥身边,她心里暴戾更甚。
她和同为侧福晋的喀尔喀博尔济吉特氏对视一眼,低声命人将手中的酒壶送到贝勒爷身边,说这是特地献给贝勒爷和嫡福晋的酒。
有时候,她们并不怕明目张胆的算计,最怕是她们明目张胆的算计过后没人替她们兜底,不然这些年以来她们不知有多少对付阿巴亥的手段了,但这次有叶赫那拉·孟古哲哲在身后,什么事都好说了,毕竟那可是大汗的女人,大汗的女人都敢吩咐她们这样了,她们有何不敢。
奴才很快就到了贝勒爷身边,哈达纳喇氏安心的看着大汗喝下那酒,也看着阿巴亥喝下那酒,不多一会儿,两人脸上脖颈出略微渗出绯红,偏生这两人都不知道,哈达纳喇氏嘴角的笑越发上扬了。
李沐本来没多想的,但她在拿到那酒的第一瞬间就被那酒的味道给吸引了,代善府上的酒她基本上都尝过了,她非常能笃定,没有这样散发这种气味的酒水,那气味不明显,但她五感通透,自是能感觉出旁人感觉不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