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从何时开?始, 她学会?了忍耐所?有的情绪,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耳边又响起男人?的声音。
电梯间很宽阔, 他说话的时候, 周围便响起旷荡的回声。
那种嗓音和语气, 无疑是和柳韶截然不同?的。
如果说柳韶的声音是亲昵柔美?的,那薄韫白的声音就是低哑清沉的。
柳韶叫她的时候, 更像在□□一只可爱的毛绒玩具。
那薄韫白呢?
柳拂嬿困惑地?蹙起眉。
她好像从来没有听过, 别人?用那种语气叫她。
比起同?事和朋友,他的语气里多了一层东西。
可比起那些轻浮讨好的男人?, 他又显得那么克制。
那个时候,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柳拂嬿最终也没有得出答案。
她只是迷迷糊糊地?感觉到, 自从再度有人?叫起这个名字,她心里那个沉睡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好像稍微有了一点点,想要苏醒过来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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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阑的树木从嫩黄转为苍绿,夏天也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到来了。
自从见过了陆皎,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柳拂嬿没有再和薄韫白见面。
不再去豪宅深院见他的家人?,也不用再去排场极大的世纪婚礼上做戏。
她的生活,好像完全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除了换了一处住所?,其他的方面,都和结婚前没有半点区别。
初夏的某一天,孙阿姨打来视频电话。
打来的时候,柳拂嬿正在阳台上画画。
瞥见屏幕上跳出孙阿姨的头像,她手中墨笔一滞,一大颗突兀的墨迹在宣纸上渗开?。
她放下笔,接通了视频。
“嬿嬿?现在忙不忙?”
远在苏城的孙阿姨,正坐在自家客厅里。
也不知是不是精心挑选过视频的场景,她正坐在气派的木头沙发上,身后的那面墙挂着一幅喜庆的挂画,挂画上方还攀爬着浓翠的绿萝。
“不忙。”柳拂嬿抿出个浅笑,找了个背景是白墙的地?方,坐了下来。
她柔声问候道:“您呢阿姨?最近过得好吗?”
“还行吧。”孙阿姨面露愁容,“最近家里的茶树有点闹虫,用了好几种药也不见效果,薇薇她爸正到处找专家问呢。”
听见这话,柳拂嬿也有些焦心,眉头微微颦起来:“我也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哎哟,真是孝顺孩子。不用不用,哪用得上麻烦你。”
孙阿姨笑着摆了摆手:“你放心,我们也干了这么多年了,哪有过不去的坎儿?阿姨靠自己就能行。”
和土地?打交道的人?,好像都有种广博而坚韧的生命力。
也许是因为,他们见多了石缝里生出的杂草,寒霜下不屈的绿意?。
所?以,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生命永远有不向外界低头的能力。
稍顿,孙湘宁将一缕鬓发揽到了耳后,进入了正题。
“那个,嬿嬿啊。上次你不是把你妈的事托付给我,让我帮着留意?一下吗?”
“正好咱们今天都有空,我和你说说你妈妈的近况?”
话音刚落,孙湘宁立刻察觉到,柳拂嬿的表情有些发僵,唇角也不自然地?紧绷起来。
她清丽的面颊微微发白,失去了血色,再被身后的白墙一衬,更显示出几分?心有余悸的无奈。
孙湘宁在心里叹了口?气,语气不由放得更加轻柔,盈满了温和而体贴的母性。
“放心,嬿嬿,是好消息。”
原来自从柳拂嬿打完电话那天起,柳韶就再也没有和那些杂七杂八的人?来往过。
她撕掉了以往购买翡翠原石的所?有单据,删了中间人?和高利贷的联系方式,为了做得彻底,还扔掉了旧手机。
“你现在见你妈妈,可能得吓一大跳呢。”
“她把长?头发剪了,剪得跟小男孩一样,看着特别利落。还跑去纹身店,在胳膊上纹了个‘戒’字儿。”
“衣柜里那些漂亮衣服也再没穿过。现在穿的都是挺朴素的那种衣服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