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躲起来。
却在路过一处假山丛时,自上往下落下来阴影,突来一道大力捏住何皎皎手腕,将她往旁拉去。
与此同时,少年声嗓恶劣响起,“嘿,逮着你了吧。”
何皎皎只顾低头往前跑,没注意凌昭何时绕前头去了,被他拽到假山后,堵进隐蔽的角落里。
听他含笑问道,“你跑什么啊?”
凌昭语气且是轻松的。
何皎皎低头,动了两下没扯回来手腕,一直往后躲,直到背抵上碎石凹凸的假山。
她退一步,凌昭跟着上前一步。
他握紧她手腕不放,微微俯身俯身弯腰,低头看她,几乎将少女窈窕身形全笼在身下。
何皎皎是无处可逃,无路可退了。
她头埋得极低,不肯看他,在少年的视线下,露着柔顺脖颈,耳垂玲珑雪白,玉水滴的耳坠子微晃。
怎么办。
不能哭。
何皎皎满脑子都是这两句话,原本乖巧的小白猫在她怀里炸了毛,直冲凌昭哈气。
凌昭早看它碍眼的很,拎过去往地上一扔,长靴轻巧一踹,小白猫滚圆了,扑通一溜烟儿滚到假山外。
小白猫胆子小,见讨厌鬼不好惹,叫了两声歇了,趴在草丛边儿望着他们。
“你这猫哪儿来的,绒绒呢?”
他自始至终沉眸望着何皎皎,看她一直不说话,他便也低了头,眸光暗下来,声音却不自觉流露出一点儿心疼,“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你病了吗,还是……”
她好像瘦了好多委屈的样子,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额上传来轻柔的触觉,是少年低头轻轻蹭了蹭何皎皎发顶,寻着她闪躲逃避的眸光,极耐心的等待她回应他。
凌昭看出来了。
太不对劲了。
他一路走过来,玉琼殿空了,慈宁宫大门和太后寝殿门口,都有人把守着,他潜进去揪住一个眼熟的落单宫人。
宫人支支吾吾,说太后病着需要静养,令仪殿下去同皇后娘娘作伴了。
凌昭一路避人耳目来到坤宁宫,坤宁宫竟比慈宁宫更加守卫森严。
“何皎皎,殿下,郡主娘娘?”
少年面上没有半点儿异常,捏她耳垂和脸蛋,一个劲儿缠着何皎皎,闹她说话。
“何皎皎?你理爷一下嘛。”
他腰弯得更低,用高挺鼻梁去蹭少女的鼻尖,动作黏糊,语气蓦地加重,“何皎皎,你说不说话?”
他无计可施,又故作凶狠,“你再不说爷就亲你了。”
话音落,面前被他逼到角落,好似在受他欺负的少女却忽然上前,踩着他靴子垫了脚尖,单手勾住他脖子。
她的唇花瓣一样,蜻蜓点水掠过凌昭的唇角,徒留下一场香甜柔软的梦。
他背登时僵住,没有反应过来,何皎皎已埋在他颈窝小声抽噎起来。
怎么办呢。
不能哭。
可何皎皎忍不住,她舍不得他,好舍不得好舍不得啊。
少女的啜泣唤得凌昭回过来,搂紧了她,恍惚心疼和后悔,以及愈发浓烈的不安,压着升腾的燥意。
半年的边塞风霜打磨,战场上刀剑拼杀,少年面庞出落地更为冷冽摄人,却依旧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畏强势,“谁欺负你了,你跟爷说。”
“凌、凌昭…”
何皎皎揪紧他衣襟,她不该哭的,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硬把苦涩酸楚咽下去,断断续续问,“凌昭,你、怎么回来的,现在有多少人见过你了?”
何皎皎脑子还是很乱,她抽丝剥茧,要理出一条线来。
她以为帝后和苏家千方百计,怎么也要将凌昭困在边关,等她离开齐周,才会放他回来。
打下北梁边塞后、北梁来使后,凌昭原本退回了裕阳,打算交接完防务后便卸甲归京。
谁知还在北梁国境守城的苏盛延发来调令,将他调到他们目前占领的北梁城池里,最偏远的重安去做守将。
凌昭不疑有他,结果在领军的路上,收到了凌行止的一封信。
“我是知道二哥要跟表姐提前大婚的消息,偷偷溜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