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臂舒展,一步跃上大荒山顶最高处,化作原型,身材高大的巨猿恍惚间像是顶天立地。
他仰头长啸,整座大荒山都在颤抖,走兽低伏,鸟雀不鸣,寂静无声。
“都看着!”他浑厚声音响彻群山,“只此一拳,能学多少,各凭本事!”
他双臂捶地冲天而起,奋力朝天轰出一拳——
风云荡平,太阳失色。
一瞬间,他仿佛在天上开了个洞。
一拳之后,他保持着出拳的姿势,仰面落下。
这一拳仿佛久久留在众人眼中,蕴含某种玄妙力量,几人各有所悟。
赤焰天看着自己的双手,盘腿入定。
萧书生铺开纸笔作画,色专注,顾不得周围其他。
余青瑭本来觉得自己应该悟不到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英雄末路的悲怆,居然让他感同身受,盘踞胸口,难以消解。
他不得不召出龙鹤琴,放在膝头轻扫两下,曲不成调,只有悲怆琴音。
——像是师父教他琴的时候说的,他总有一天会写自己的曲子,这会儿像是摸到了一角。
情绪到了,技巧还不够。
他扭头看向叶辰焱,他手掌轻颤,几次握成拳头,像在做某种尝试。
老狐王抬手一指:“朝那儿打。”
叶辰焱闻言,身后图腾浮现一只白首巨猿,与这一拳相当契合,合二为一,竟然有几分撼山猩王撕裂天空的气势。
这一拳也没落空,砸在了不知何时潜伏在山侧的金属蜈蚣身上。
“啊!”它发出一声尖啸,双眼通红的轰山猩飞扑出去:“你还敢来!”
他正心中悲痛,更加凶悍。满山的猿猴哭声震天,一个个往他身边赶去。
整座大荒山也从撼山猩王的余威中缓缓复苏,往日的声音逐渐响起。
老狐王闭了下眼,从乱七八糟的宴会现场拎起个半歪的酒壶,晃了晃听见水声,这才抬手倒在地面。
倒完,他随手把酒壶一扔,转过身,又是一贯的笑脸:“哎,这下当真是死透了。”
“走吧。”
他才走了两步,轰山猩叫住了他。
他刚刚赶走金属蜈蚣,身上沾了些血,红着眼眶弯腰行礼,递上一个小瓶:“踏雪狐王,这是大王交代留给您的。”
“妖王宝血。”老狐王叹了口气,“也不给我些有意思的东西。”
他伸手接过瓶子,轰山猩低着头:“还有太阴玉兔一族的雪瑶夫人,大王曾允诺给她一滴,她如今还在山脚下等着。”
“大王说,给不给看您的心情。”
老狐王微微挑眉:“我知道了。”
轰山猩强撑着行礼,扭头看向另外两位:“彩翎孔雀王,祖爷爷留下的天玄女画像,大王说赠与您,不过……祖爷爷怕冒犯仙人,没敢画脸。”
他说着,递过去一块石板。
余青瑭大着胆子偷看一眼,只看见石板上粗糙的线条隐约能有个人形,别说脸了,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一时间表情有些古怪。
他扭头,对上一样刚偷看完,表情莫名的叶辰焱。
孔雀王嘴角几次抽搐:“就这个东西他说是绝世美人图,怎么都不给我看?”
黄金蟒懒洋洋说:“他都死了,嘴下积德。”
“我不用什么东西,懒得搬回去。”
“大王知道。”轰山猩不卑不亢,“东西已经送去您洞府了。”
黄金蟒叹了口气:“我就说他太爱操心。”
几位妖王不再多言,各自散去。
老狐王带着几人下山,一步步往下走,忽然开口:“我还没问,你们进大荒山来做什么?”
“拍卖会。”萧书生率先回答,“还有近日进了大荒山的人和修士莫名消失太多,我受天心师姐之托,前来看看。”
“我就猜那个丫头该有动作了。”老狐王并不意外,轻轻晃了晃手中小瓶,“一会儿应当能问出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余青瑭:老狐王好像很难过,他不会回家偷偷哭吧?
老狐王:不会,找个人欺负,让别人哭。
第0章 澡堂
雪瑶夫人果然在山下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