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知道，汪敏赫的忧虑是对的。

女儿在人前故作坚强、人后却黯然伤，那空茫小脸真的让人不捨，她多希望有人能代替自己拉女儿一把啊，可她又害怕女儿清醒后会埋怨自己，害怕到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希不希望女儿恢復了。

「您说的没错，我的确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派对那天她很不对劲……」汪敏赫不敢透露两人见面这事，稍微收敛起过激脸色。

「真相有多残酷不是你能想像到的，你还是不要太执着了，」林天曼突然有种错觉在汪敏赫身上看见吵架那天的女儿，也是这样据理力争、不肯放弃。

「请您告诉我吧，求求您。」汪敏赫心里微微揪疼，不自觉弱下声调。

「如果你连我女儿不记得你都不在乎了，」终于得到期望中的示弱，她的心总算稍微舒坦了，「那我就给你两个选择吧，一是你现在马上离开，我会宽宏大量把你的失礼一笔勾销。或者，你还是不计后果也想知道真相？」

「无论真相是不是我能承受的，我还是想知道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请您告诉我吧。」并非无视警告的严重性，但汪敏赫还是豁出去了。

只见林天曼犹豫的咬了咬牙关又假装镇定的举起咖啡杯，眉目闪烁、言词间也有些避重就轻的谈论起来，「十几年前我和女儿出过一场大车祸，那时大概因为幼小心灵太痛苦了，她潜意识选择性的删除了那段记忆，出院以后就像没事人似的那样生活……」

「什么？」

林天曼没放过观察汪敏赫脸上的细微变化，「前阵子她为了你的事情顶撞我，我们母女俩闹得很兇、不小心见血，她受惊昏倒后再醒来就又像小时候那样了……」

「怎么会……」汪敏赫喉间紧涩得难以言语。

「医生说过，如果不小心让她记起那些痛苦回忆，最坏的状况就是她心灵无法承受，然后整个人格崩解，到最后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会迷失……」

「不可能……」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惧如狂潮急涌，俊眉陡然纠结，汪敏赫被紧紧窒住了呼吸，原本惨淡的脸色更加灰暗。

「即使这样你还坚持两人相爱吗？为了你浅薄的爱情，让她甘冒生命危险也想记起两人相爱的痕跡？这是你为她想到最好的结局吗？」

看他这倍受打击的脸色，果然做不到啊，根本没人能将女儿从绝望深渊中拯救出来吧，这些事情连她自己想到都觉得可怕，还是就此打住算了吧。

「……，」脑里如被核弹轰炸过一片荒芜，汪敏赫根本无法思考也无法回应。

「早警告过你事实很残酷吧，听我的劝告，你和我女儿最好的结局就是安静分离别再纠缠了。」林天曼表情由原本的一丝丝期待转变为放弃，并且决绝的宣判了这场对话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