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手一紧,抓皱李唯的衣裳,她沉下脸阴晦道:「那封信先帝也看过了,证实是月明皓与韃靼人谋反的证据。」她用力掰过李唯僵硬的身子,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从现在起你就是大唐的皇帝,眼前所有阻碍母后都会帮你剷除。」
李唯这一刻觉得母亲的脸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我果然很没用吧?」他失的自喃。
「母后不是那个意思……母后的意思是……」皇后心一揪,连忙要解释。
李唯缓缓掰开她搭在他肩上的手,头也不回且脚步沉稳的走出议事殿。
皇后怔住,没来得及拉住李唯连袂而起的衣角,只看见自己涂的艳红蔻丹的纤细手指在空气中抓住虚无。
「朕知道自己是大唐的皇上。」
新皇登基当日,太后垂帘听政,文武百官虽认为有些不妥,不过太后已一句新皇尚年幼乖乖让眾人闭嘴,新帝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并没有驳斥太后。
「还有一件事哀家也要宣布。」太后沉着声音。
百官纷纷噤声私底下的议论,面面相覷。
「哀家宣布魏家大小姐魏卿……」
太后话未完,李唯原本有些无精打采的脸抬起来,恬淡苍白的面容张开嘴打断太后,「近日大唐内乱,且韃靼佔据澳城,眾卿有何对策?」
被当眾堂堂打断话,太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所有朝臣纷纷回避新皇锐利逼人的视线。
看来太后和新皇有矛盾了。
「陛下,哀家话未完。」太后冷着声音,垂帘后交握的双手握紧,修长的指尖刺进掌心中,抠出月牙状。
「因为不同意,所以打断。朕认为当务之急是国家大事,太后以为呢?」李唯头也没有回,镇定的将目光如万芒飞箭般一一扫过殿上的所有朝臣,在看见魏丞相抿着的嘴唇后又悠悠的转回来。
「哀家累了。」太后声音有些慍怒。
「阿娟,扶太后回去休息。」
站在一旁被点名的阿娟小宫女全身一抖,颤颤巍巍应了一声,「是。」她怯怯地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气的鼻孔生烟的太后,「太后……」
「哼。」太后情阴晦腾然起身将阿娟给粗暴推开,从垂帘后退出议事垫。
「我们继续。」李唯丝毫不受影响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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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李唯下朝后身上依旧是明亮金贵的龙袍,他坐在案桌前望着桌上满山满谷的奏摺恍。
「陛下,六王爷求见。」门外贴身内侍小言子道。
李唯揉揉疲惫不堪的眉角,「进来。」
话才一完,李灝一身银衫脚步急躁风风火火衝进御书房,小言子轻手轻脚将门给掩上,留下御书房内两帝家兄弟对望。
李灝眼下明显一圈青黑,他顺了几口气,剑眉怒横,声音如千年寒冰冻的人全身发冷,「太后好气魄,月家满门抄斩,与月如玉有交情的本王更是扣在六王府不得出门,大批禁军守在王府!」
李唯脸色不变,平静地看着他,不答话。
面对李唯毫无情绪的反应,李灝咬着唇,心中有股苍凉满上心头,他藏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握紧,声音带着颤抖,「月家当真……叛变?当真……满门抄斩?一个不留?月如玉呢?」
那个曾经与自己在酒楼把酒言欢的少女,当真芳魂已逝?
「朕正令人在查,若是诬陷定还月家一个公道。」李唯顿了顿,情有些迟疑又道:「据说月如玉被一头戴马面面具的人带出大唐了,目前生死未卜。」
马面面具会是玉面公子吗?
「还了公道又如何?杀错人了再说句道歉就完了了吗?」李灝讽刺道,听到月如玉可能逃过死结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却对她的安危感到忧心,他狠戾瞇起眼警告,「让围在王府的禁军撤掉,否则我不确定下一个叛变的会不会是我,还有,我会派人去寻月如玉,若是朝廷敢派人拦我的人……」李灝嘲讽的挑眉,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跟身分尊贵的帝王说话,自顾自嚣张的说完又一如来时风风火火转身离开御书房。
「小言子。」李唯望着李灝离去的背影发呆。
小言子弓着身子走进御书房,「奴才在。」
「月明皓写给韃靼的信可还在?」
「据传太后娘娘已毁掉了。」小言子恭眉顺眼回答道。
李唯闭上眼不知在想什么,随意朝小言子摆摆手,「知道了,让人继续查月家是否叛变,朕累了,退下吧。」
小言子应言,顺带关上门。
御书房光线随着门的掩上,只于窗梢透入的微光照耀在地上,李唯睁开眼,只觉得偌大的御书房静的让人徬徨无措。
「呵,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