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暗惭道:「这背心是聚合质料做的,中间充满了空气,绝对耐得住磨。」和露儿一样脱下背心在手上缠绕数圈,她向我挥了挥手,一纵身抓住钢缆,整个身体弯成像虾米一样,弓起双脚牢牢抵住装着滑轮轨道供升降机起降的角柱。我深吸一口气紧跟着跃下,用相同姿势横悬在半空中,只听露儿说了声:「跳!」我手脚同时一松,心脏微微一窒,人已加速坠下,多罗曼塔伸螯过来阻挡已经是来不及,只能张着牠那对长在触角上的眼球,眼睁睁看着我们一前一后直往塔底而去。
聚合质料和钢缆急速摩擦,发出浓烈的焦味,纵使缠了好几层,手掌仍然是感受得到那股炽热。我们双腿在轨道柱上一撑一缩控制下滑速度,停停降降地落下了二十馀公尺,眼看已到了可以直接跃落升降机顶的距离,下头却响起一片此时最不愿听到的声响。
本来已经散去的兽群竟然又咆哮着围拢在塔下。
「停,快停!」露儿高叫道,:「那些傢伙又跑回来了。」
「这哪有办法说停就停啊?」我心中暗道,双腿笔直撑出,全身每一寸肌肉都用上了力,这才好不容易止住下降之势,馀力荡漾牵动钢缆,带着我们身体一阵剧烈摇晃。
露儿缘附在钢缆上,身体随着晃盪之势在空中摇曳摆动,我正想着,自己可是用尽了吃奶力气才有办法停下,为什么她却可以停得如此轻松?一抬头只见多罗曼塔正沿着支架快速往下爬。
「好像是没路退了。」虽然状况危急,可是露儿的语气却依旧是平静如昔。
「妈的,我可不想变成夹心饼乾。」我可没她这么好修养,「与其这样吊在空中等死,我看还不如跳下去跟那些畜生拼个你死我活,搞不好还有一点机会……」脑中却不自禁浮起刚刚下滑之时一幅幅闪过眼中的画面。「等一下,我想到了!这电塔是和电力中心相连的,中间有一道空桥,就在我们上面大概三层左右,通过去就是电力中心的屋顶。」
「那我们动作可要快,」露儿抬头看了看,「多罗曼塔已经快爬到你说的那个位置了。」
我二话不说奋力上爬,只觉双臂肌肉绷得几乎快要爆裂。上头多罗曼塔巨螯夹住横架,好像吊单槓似地往下一翻就是一层,速度可比我们快得多。我伸脚撑住身体,掏出终结者对上头连开数枪,只听「噹噹噹」几声脆响,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打中甲壳还是支架,往下对露儿大声道:「你先上去,我掩护你。」
「你挡在上头,我怎么过去?」露儿淡淡说着,用和我相同的姿势开了两枪,就见多罗曼塔一下子缩到了我们视线之外。「现在是空档,你快上去。」
在这危急关头可不能婆婆妈妈地谦让,我挤出残存的体力一口气攀上七、八公尺,来到与空桥相接的平台,多罗曼塔也正好自支架翻下,隔着升降井和我对峙,触角上那对骨溜溜转来转去的眼球瞪得我不禁有点毛骨悚然。我拿起终结者「啪啪啪」连开三枪,牠脑袋往后一缩,八隻大爪加上一对巨螯全弯到身前挡着,就见弹孔浮现,却不见一滴血溅出。
「妈的,刚刚在枪库不应该把电光剑丢下,好歹现在还可以电牠几下。」我心里正懊恼,就见多罗曼塔八爪齐弯,身体往下一沉猛地弹起,瞬间飞越隔在我们之间的升降井空隙当头压下!我侧身一扑,堪堪从牠爪间缝隙滚出,只差了几寸就要被这犹如泰山压顶的一击给当场压成肉饼,下压之力大到整座平台都晃了起来,牠自己也是立足不稳,节足在铁板地上摩出刺耳的吱擦声直往塔边滑去。我趴在地上趁机补上一枪,多罗曼塔发出好像漱口声般的怪叫,爪下鉤附不住逕往塔外摔落,此时也无暇去凝听牠到底坠地了没,赶忙拉起从升降井爬上的露儿便往电力中心衝,才踏上一步却又紧急煞住。
空桥上一片昏黄,只有来自塔顶和对面电力中心的灯光投射出的两道微弱光影,中间明暗交界处明显地站着一人。
我当下倒抽了一大口凉气。
从那张面具似的脸孔,和露在两条交叉金属背带下,由满满尽是缝线的强壮肌肉堆砌成的赤裸上身,我怎么可能还认不出他就是红细胞最可怕的杀人机器,「赤身杀手」伊斯德梵?这傢伙全身上下都是由活体移植的器官拼凑而成,每寸肌肉每个组织都是反覆测试筛选下的优秀成品,简单来讲,他代表的就是一具在各方面都已经超越了极限的人体。他不但有着媲美终结上校的空手杀人技巧,和猎杀席姆一样精通各种武器,而且比那些被兽性基因淹没的异形战士更多出了专属于人类的狡猾,拉古纳的波洛斯基将军就是死在他的暗杀之下。而能让那些特警死了都还来不及倒下,破坏升降机摆下猛兽阵在此等我们,无疑更都是出自他的杰作。在游戏中我足足耗了一个星期,累积失败了不下百次最后才将他击倒,只是不知道那些对战经验现在是否仍然管用?
「这个缝得像布娃娃的傢伙又是谁?」露儿低声问道。
「伊斯德梵。」听她如此形容虽然是很好笑,不过此时此刻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波洛斯基就是他杀的。」
露儿脸上明显一凛,与此同时伊斯德梵以惊人的速度大步奔来。
我和露儿分向两侧护墙一靠,一举枪已形成交叉射击之势,这一下看似默契十足配合得天衣无缝,不过却不是事先演练好的,完全是久经战阵自然培养出的临场反应,又甚至可说是我们俩之间的心领会吧。伊斯德梵腾身而起,藉着两侧护墙在空中交互纵跃,简直就像是武侠小说中的移形换影之术,我和露儿连开数枪全都打空,一眨眼他已来到眼前,手上金属腕套「鏗」地伸出锋利刀爪横臂便往我挥来,速度之快绝对足以在我把枪口转向他前就先把我脑袋给削掉!我当下完全放弃抢先开火的念头,一折腰以近乎仰天摔倒的姿势难看地躲开这一击,伊斯德梵身子不动,右脚闪电般往另一方向踢出,「砰」地一声将鏤刻着花纹的金属护墙硬生生踏凹了一个脚印,露儿翻身堪堪闪过,秀发披散色相当难看。
我一个侧翻起身再次开火,动作已经是一气呵成没有丝毫顿怠,却只是在他踢出的脚印上再补上一个弹孔,伊斯德梵早纵身退到了十公尺外。
「用散弹枪。」露儿低声道,手上接替开火,子弹打在护墙上的清脆声音响彻整条空桥走道,却仍然打不到幽灵般倏乎纵闪的伊斯德梵。我一晃腰将背上散弹枪挪到胸前,手指迫不及待地扣下扳机,心想这一下面前数十公尺全是散射范围,看你这傢伙还能往哪躲?却见伊斯德梵腕套上伸出好几根钢骨,瞬间旋转张开成了一面护盾,横在身前将散弹钢珠尽数挡下,接着手一平举,护盾边缘上射出两道光圈急速旋转着朝向我们飞来。我和露儿各自一闪,光圈钉在墙上兀自嗡嗡作响,原来是两片cd大小由扇形刀片组成的怪武器。伊斯德梵大跨步飞身跃起,藉着惊人速度横着身体蹬着护墙朝向我们奔来,护盾腕爪两面挥舞,此时三人几乎是排成一直线,我不敢贸然开枪怕散弹不长眼一个不小心没打到对方反倒把露儿轰成了蜂窝,横过枪身挡开疾削过来的盾牌,一振臂枪托顺势往对方脑袋砸去。伊斯德梵轻描淡写躲过,腕爪挥出击在露儿枪上,虽然看似轻轻一挥,露儿却是整个人几乎撞在护墙上,这么近距离志在必得的一枪变成直接打到了天上去,接着原地一翻双腿回旋踢出,靴缘上伸出闪闪刀锋,顿时化成了一圈圈旋空飞舞的刀芒,我连举枪的机会都没有,连滚带翻闪到了距离之外,此时露儿已是和我在同一侧,除非子弹往后飞,否则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打中她,我当然是毫不考虑立即开火,只见对面墙上轰然绽出一大圈弹孔,伊斯德梵却是轻飘飘地落在空桥一角,呼吸均匀的好像完全没活动到一样,露着没有表情的表情和我们遥遥相对。
对手明明是打着赤膊只掛着两条金属背带,只要随便一发子弹就可以将他击倒,可是我们两个人三把枪却偏偏怎样都打他不中,想到就不由让人为之气结。
「先回去塔上。」我悻悻然道,脚下大步往后和露儿又退回到了那处平台上。
平台上来自下方群兽的怒嚎犹未间断,我和露儿分据左右,手上枪紧盯着无所掩蔽的空桥,伊斯德梵一时也不硬闯,正在僵持之际,后方随着支架晃动传来「鏗啷鏗啷」的怪声,回头看时,就见两截起重机钓鉤吊般的利爪正自平台边缘探出,接着那颗长着触角眼睛的三角头和巨大的甲壳身躯也冒了出来。
那隻多罗曼塔并没坠落塔下,而是中途扒住支架又爬了上来!
「妈的,这下可把脑袋卡在断头台上了。」我暗道,顷刻间手心已全是汗水,回身举枪连轰。多罗曼塔横步移动,沿着升降井边缘绕了过来,巨螯发狂似地四下横扫,周遭支架顿时好像麵条般一根根断折下来,我和露儿血肉之躯哪可能承受得起如此打击,只得暂避其锋退到井的另一侧,这一来伊斯德梵当然是趁机抢进,和多罗曼塔一右一左将我和露儿逼在了平台中侧。
露儿娇喝一声端起猎象枪就开,瞄准的却既不是伊斯德梵也不是多罗曼塔,而是横掛在我们头上一整排裹着黑色绝缘胶皮的高压电缆。断裂的电缆「嗤嗤」地闪着火花坠下,露儿跃起空中抓住,顺着下落之势朝向多罗曼塔盪去,同一时间伊斯德梵一阵风似地往我攻到。我散弹枪猛力一轰,见他举盾抵挡的同时下盘空隙大开,立即沉身一腿将他扫倒。伊斯德梵也不是省油的灯,护盾一撑止住跌势,双腿马上顺势蹬踢,我枪身横立胸前挡住,脚下不由自主退出了好几步,馀光正瞄到露儿飞越多罗曼塔双螯夹击,电缆跟着落下电得多罗曼塔猛然弹到了平台一角,眼前寒光一闪,伊斯德梵腕爪已经挥到。
这一爪又急又快,我倾全力身体一侧,仍避不了被爪锋扫在了胸口上,幸亏胸前口袋装满了子弹「鏗啷」一声正好挡住,否则恐怕当场就要了我的小命,这一下惊出了我一身冷汗,当下不敢再分心凝接战。伊斯德梵护盾一立,犹如一堵钢墙抵着我枪口直压过来,我双腿奋足了力仍是挡不住一路往后,眼看就要被他逼入塔下,仓皇间手撤力一松,一侧身同时仰头折腰,电光火石间就见对方爪上森森刀锋几乎是擦着我的脸在眼前一晃而过。这样的动作在游戏中绝对做不出来,但在真正面对面生死对决的危急之下,却反而是让蛰伏的潜能完全激发到了极致。眼看伊斯德梵收势不住前直衝,我不等转身仰天向后便是一枪轰去,却不料他竟然瞬间煞住,脚下一蹬一个后空翻已跃到了我头上,更趁势一脚踢出,如此惊人的运动能力在游戏中似乎是司空见惯,但亲眼目睹却实在是令人不得不为之骇然!此时我人还是呈向后弯的姿势,虽然用枪身挡住了对方凌空一脚,脚下却无法撑得住传来的巨大腿力,当下急中生变双腿往前一撑,藉力使力屁股擦着地向后滑出,手指已在扳机上扣放数下,散弹连续轰射的威力下伊斯德梵犹如吊钢丝般仗盾倒飞,同一时间另一边隔着升降井也不断传来气枪声响,追着他倒纵轨跡在支架上溅出点点火星,就见伊斯德梵堕然着地,喉头发出一声怪响,一纵身高高跃起上到了上一层支架。
这时我才有办法喘着气看清楚状况,原来那隻多罗曼塔已经被电到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一动也不动,所以露儿当然伺机加入夹攻。
我和露儿各站一边朝上头交互轮射,子弹打在支架上溅出的火花掩盖不住伊斯德梵蜻蜓点水般飞来纵去的身影,同时夹带着点点鲜血洒下,任凭他全身上下再怎么超越极限,终究还是有形有体的血肉之躯,没办法逃得过我们交织铺出的弹幕。
「嘿,这还打不中你?」我心里正得意,突然间一大团黑影窜起,那隻多罗曼塔好死不死竟然在这时候恢復行动,八爪一蹬立即便朝向露儿扑去!露儿惊呼一声往后飞纵,人已被逼到升降井边,多罗曼塔赶上去双螯齐挥,这一下周围已没有空间闪避,千钧一发之际只能往后一纵身跃入了升降井,多罗曼塔随即也跟着跳下。我急得全身毛孔都冒出了汗,飞也似地衝到升边,就见露儿双手抓住钢缆悬吊在半空中,猎象枪一晃一晃地掛在臂上,多罗曼塔八爪併拢攀在她上头,巨螯一张一剪,手臂粗的钢缆「喀喇」一声从中分离。
露儿应变快,抢在钢缆断裂之前身子已经拔起,先行牢牢抓住了上半截钢缆,下头钢缆才绕着圈坠回地面。此时我哪还管他打不打得穿,散弹枪掀到背后掏出终结者便往多罗曼塔身上拼命地开,子弹「啪啪啪」地射在牠背上爪上,其中几发正好打在甲壳接缝处,涌出了蓝紫色的浓血,与此同时头上一股不寻常气流涌来,慌忙闪避中就见原本位置已被从天而降的伊斯德梵狠狠一爪击得火星迸冒,用力过猛之下腕爪当场断裂成两截,迅即横出一脚将我踢得沿着井边在地上连滚数圈,馀光看见露儿正摆盪身子横向跃出抓住连接角柱间的横架,伊斯德梵已经如猛虎般再扑上,护盾连肘往下一压一靠,顿时就如同一块千斤巨岩压在了我身上,整个上半身连同持枪的右手完全动弹不得,接着举起半截腕爪便往我脸上刺下!危急中我伸出唯一能动的左手紧紧抓住他手腕,膝盖狠命地往他侧腹猛撞,却见他好像铁铸的一般纹风不动,手上持续加力,眼看我整条左手臂青筋暴露地似要爆开,断爪仍是一寸寸往面前逼落,连折断处切面的金属纹路都已经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完了,难道真要死在这里?」我脑中才晃过这念头,眼光已瞥到被露儿轰下来的那半条电缆正在脚边,断裂处剧电火花还在「吱吱」地闪个不停,当下挤出最后一丝力气伸长了脚一鉤一拨,电缆绕了个弯,顶端冒着电火的部位正好落在伊斯德梵撑地的后脚上,电流迅速缠绕全身。我赶紧松手,就见他面孔抽搐着往旁边一弹,而我们已经是在地板边缘,这一弹之下当然无可避免落入了升降井中,就在正要伸手抓住钢缆的同时我反射性地扣下扳机,却刚好我平瘫在地的右手枪口就正对着他落下的位置,十五公釐子弹从侧边贯穿了身体,在对面支架喷洒出一大片血雾。伊斯德梵旋过身,僵尸般的脸孔闪过一丝难以相信的表情,抓着钢缆的手一松,坠落消失在视线之外。
这一边总算是解决了,可是另一边却还鏖战未停。升降井中多罗曼塔正攀着支架挥螯猛击,露儿奋力一跃,缩着身子抓住上层横架,巨螯擦着她脚下而过,将她原本踩的那根支架击得弯成了v字形。我勉强撑起身连开数枪,可是经过先前那一番较力再加上遭到馀电波及,我双臂如今是又虚又麻根本无法瞄准,这几枪连牠的壳都没打到,更不用提什么贯不贯得进去,在这种情况下刚刚竟然还能一枪打中伊斯德梵,讲起来也算是他命中该绝,接着枪膛内的子弹却空了。
下头露儿飞身纵出抓住半截钢缆跃上另一端横架,多罗曼塔怪叫一声自对面飞扑过去,庞大的身躯完全遮住了我的视线,我紧张地大叫:「打牠肚子……」就听「啪」一声空气压缩声响,多罗曼塔背上迸出一圈裂痕,脆弱的腹部已被露儿手上猎象枪强力贯穿,子弹馀力未消再将背壳也一併击裂,这一下气力尽失,螯爪乱舞在露儿面前急速坠下,就听甲壳和升降机互碰撞碎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内清楚回盪,我已经要从口中蹦出的心脏这才终于回到了原位,全身几近脱力软软地跪坐了下来。
接下来看到的,可说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怵目惊心的画面!多罗曼塔支离破碎地落在升降机顶,把先他一步坠下的伊斯德梵压得更加稀烂,围在塔下的兽群立即争相涌上抢食。可是多罗曼塔一时却还未死,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由牠们分享,拼尽残馀力气奋勇抵抗,各种嚎叫声交杂在一起,组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音响。双方不同顏色的鲜血参杂在一块越积越高,各种形状的肠脏及碎肉漂浮在上头,就好像一锅色彩斑驳的浓汤。几隻投机的掠食客躲在一旁伺机偷食,可是吃没几口,便不是丧生在多罗曼塔愤怒狂挥的螯爪下,就是被其馀食客毫不留情地屠杀,最后自己也四分五裂化做了汤中的食材。
这场血腥屠戮并没有最后的赢家,当多罗曼塔被开膛破胸断螯截肢终于再也不会动了之时,还能倖存下来的猛兽也已经是血肉模糊难以分办,随即被我从高处一枪一隻全数了结。
露儿缓缓爬了上来,此时我也无力去拉扶,只能瘫着四肢目迎她来到身边,好似要把我融入体内般紧紧抱着我。
「好可怕……」她靠在我肩头喃喃说道,不知是在说下头的情形,还是指刚刚各自的惊险缠斗?
「没事了。」我一时说得出口的只有这三个字,一颗心还在不由自主地「噗通噗通」乱跳,隔了许久才又道:「算一算红细胞能派得出来的已经全到齐,后面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可怕的对手,现在只要去西区把公主救到手,我们就可以回家了。下头已经成了屠宰场我看你大概也不会想从那边走,我看我们还是费点力绕路走空桥从电力中心下去吧。」只是在经过一番几乎生离死别后,脑袋里怎么想都不是接下来任务要如何进行,而是等回到移动小岛之后,要怎么找机会来和她好好温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