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上癮呀!你没听过人家说,看到鲜血,尤其是人血,会激发出什么兽性之类的吗?很多战争片不都是这样演的。」
他一口将酒喝乾,把瓶子一扔,随手又开了一瓶。
「担心这干嘛?我只担心会不会掛在战场上而已。」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只要在这里一天,我们就是战天使的一员,在战场上杀敌是我们无法抗拒的宿命,如何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其他的,去他妈的想都不要想。」
「龙豹说的一点没错,命没了,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铁鹰道:「说到这,我倒是有一句话想说,却一直没机会。」他诚挚却又有点情怯地看了看我和独狼,「还记得在卡夫半岛那一次吗?多亏了你们两个衝下山把我扛回来,否则我今天可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喝酒了。」
「喂,你真的喝太多了,怎么那么婆妈?」我很不习惯听到这种话,尤其是从他这样的硬汉口中说出。
「龙豹说的对。」独狼也道:「大家都是好兄弟,说这些干什么?」
「对对对,大家都是好兄弟!」铁鹰缅靦一笑,「敬好兄弟!」
三个酒瓶「乒啷乓啷」互碰,我们大口地灌着酒,任由酒水从嘴角流出湿透衣襟。
我胸中顿时生出一股豪气,这使得我的眼眶不自觉地湿润。我好像一下子成长了许多,男人间的情谊、兄弟间的义气、同袍间的患难…许许多多我这个年纪不应该懂的事情,我一下子全懂了。我还没当过兵,不过此刻我相信,我绝对比大多数服过兵役的人都更瞭解战场上那种生死与共的感觉。
此时山猫在人工沙滩的另一头向我们挥手高叫:「龙豹、铁鹰、独狼,你们快来呀!我们钓到大怪鱼了。」
我们小跑步过去,老远就看到横躺在沙滩上的怪鱼「鲁卡」。牠的头像鱼,身上应该是鰭的部位却长出了触手,总共有十条之多,每一条起码都有五公尺长。
「谁钓上的?这么厉害!」铁鹰问道。
「我,斗鱼。」石头的回答仍然是简单扼要。
「你们不知道这傢伙力气有多大!」斗鱼边说边使劲地甩着手臂。他手上还握着机械钓竿,小指般粗细的钢丝线连着五爪鱼鉤深陷鱼口。「我和石头轮流跟牠缠斗了半天,手都快断了,好不容易才把牠拉上岸来。」
鲁卡鱼一阵挣扎掀起一大片沙子。
「动个屁呀!」独狼踹了牠一脚,「看我不把你给宰了,嘿嘿…」他兴奋地搓着双手:「正好可以拿来给大家当下酒菜。」
「可是,这东西这么大,要怎么煮?还有,牠身上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地方可以吃的。」骑士发出质疑。
「管他的,把触手切下来烤,当作烤魷鱼吃。」
「用烤的?那可要生好大一堆火!」山猫也道。
「死胖子你他妈的很囉唆耶,不会过来帮忙喔。」
「我叫山猫,不叫死胖子。」山猫小声地抗议。看他这怯弱的样子,真是很难将他和那个百发百中的狙击手连想在一起。
「你本来就胖嘛。」独狼回了一句。
山猫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独狼身边,看着他一副不知如何下手的样子,忍不住又开口:「喂,这鱼这么大条,你拿把刀有用吗?」
「不然呢?」
「我去武器库拿机关砲来!」
「你他妈笑死人了,用机关砲打鱼?看我的…哇!还用触手打我?我插死你!」
「小心!牠要咬你了。」
「干,这傢伙的血怎么是黑的?超噁心!」
「喂,你把触手抓住,这样动来动去我没办法动刀。」
「你他妈来抓,我来动刀…」
「你到底是叫你妈还是我妈?不过他们都不在…」
「这是口头禪啦,喂,快抓住…」
他们两个边斗嘴边手忙脚乱地对付鲁卡鱼,我们则在一旁边生火边笑到肚子都快破了。
当天的晚餐极其丰盛。除了j精心调製的各种异界美食,当然还少不了山猫和独狼的杰作:火烤鲁卡鱼。
我们怎么样也没办法弄出那么大的火堆来对付鲁卡鱼,最后还是独狼想出了一个鬼点子。他把鲁卡鱼全身用湿的海沙包住,再去武器库搬来好几把火焰枪,用足以熔化钢板的上千度高热火焰来烤那条大怪鱼。我真是服了他,竟然连这种方法也想得出来!
现在,我们一边捧着鲜嫩肥美的鲁卡触手猛啃,一边灌着各式各样的美酒。由于其他战斗小队都还在战场上出任务,整个岛上剩下的就只有我们这小队,以及一小部分的机战队员,因此我们肆无忌惮地又唱又闹,什么规矩纪律早就丢到一边了。声响惊动了几个机战队的女队员,忍不住也跑来加入我们。在这狂欢时刻,能有异性同乐当然是好的,谁还在乎她们是不是和我们来自同一世界?更何况在经歷了那么多场浴血奋战之后,我们原本强烈的种族意识早已渐渐淡了。
只要有办法在战场上存活,管他是哪个世界来的?
这一夜大家玩得很疯,印象中有好几对男女鬼鬼祟祟往看不到的地方走去,我猜大概是去做更进一步的发洩吧?至于到底是哪几个,我由于实在是喝得太醉因此完全看不清楚。这中间也曾有好几名女队员对我做出类似的暗示,不过我一概装作不知而只自顾自地喝着酒。我倒不是嫌她们丑,事实上她们的身材都很健美,甚至其中有几个脸蛋还算不错。也不是自命清高或是守身如玉什么的。我只是觉得,我在这世界已经因为酒精而沉沦了一次,我不想这么快就在另一个事情上头再次沉沦。
只不过我不知道,自己这最后一点点原则到底能把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