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
祝君君摇头,漆黑的眼睛没有半分动摇:“我知道,你绝拉不下脸去和他道歉,也不会和同样被你害过的司徒邪道歉,你今天能用这种方式和我道歉已经是极限了。我知道你有你必须要做的事,必须要去报的仇,所以我不会苛求你什么,甚至你的不择手段我也能理解。但是,岳星楼,我必须告诉你,我也同样不会喜欢上你。这个世上是有人欠了你,但不是我,不是他们,你将你的怨气和愤怒撒在无辜的人身上,这一点我不能认同!”
祝君君说完,将那针匣重新塞回了岳星楼手里,转身就要走,岳星楼喑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祝君君!你对他们都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能分一点给我……!”
祝君君不理他,他又追上来从后方一把将她抱住,垂着头埋到她颈窝里:“从前是我错了,我自以为是,认不清自己的感情,可现在我已经醒悟——祝君君,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祝君君被他不断喷洒出的炙热呼吸弄的脖子发痒、脸颊发烫,拼命挣扎起来:“滚!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
“我懂!”岳星楼哑着声说,“我怎会不懂,你厌恶我不择手段,处处与人为敌,我会改,如果我报了仇还能活下来,我一定会改!”
他把祝君君从怀里转了个身,咫尺间面对面地看他:“只要我能活下来,我一定不会再叫你讨厌我。”
祝君君一时语塞。
怎么这人可以那么让人讨厌,又莫名叫人心酸。
岳星楼把针匣放进祝君君怀里,在她微红的眼角亲了亲,一眼不肯错地紧紧凝着她:“君君,我并非天生就是个坏人。”
“因为宿玉卿的关系,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极度厌恶女子,觉得她们水性杨花,日后都会为一己之私抛夫弃子,所以当我发现你和蒋灵梧……我真的控制不住。可没想到那件事后,我还是对你放不开手,我就是想要你,如果你心里有别人那我就把你囚起来!当时我想不明白,只当是自己疯了,但后来我懂了,是因为我爱你,自私自利、无所不用其极地爱你!”
他忽然笑了,然后接着道:“于是我知道了,原来我和我娘本质上没什么不同,她自私,我也自私,只不过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罢了,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可这样的我却伤到了你,让你害怕我,厌恶我,逃离我,而这是我死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决定,即便往后我没法从根上改变这一点,但我也会尽量克制,克制到让你察觉不到,我只要你容许我偶尔可以在心里想一想,想一想就好。”
冷白的月光像水一样般流淌满地,微凉的温度从脚底一点点渗透上来,祝君君莫名瑟缩了一下,她望着眼前堪称卑躬屈膝对待自己的男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岳星楼,”她无奈道,“这真不像你……”
而男人只是脉脉望她:“比起自己是个什么模样,我更在乎你。”
之前阖上了的院门重又被推开,蒋灵梧提着药箱和竹灯从门后走出,二人听到动静,朝他望了过去,蒋灵梧也没有避开,只是客观道:“君君,时辰不早了,我们早去早回吧。”
祝君君恍然惊觉,自己不知不觉被岳星楼拉着说了太久的话。
她提步就要走,岳星楼攥着她衣袖的手指却不肯松开:“君君……”
祝君君顿住身,却没有回头,岳星楼的手用力又松懈,最后终是放开。
祝君君小跑到蒋灵梧身旁,从他手里接过了温暖的灯盏:“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蒋灵梧握住她另一只手,又对远处的岳星楼轻轻点了点头:“不算很久,走吧。”
岳星楼失地站稀疏的林木后,手不自觉覆上耳垂被咬出的细小伤口。
他将祝君君的背影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摹刻,看着那二人相视一笑,然后携手离去,越来越远,最后和仅剩的一点微光一起消失在了山道上。
迟来的钝痛从心口一点点漫过四肢百骸,将他所剩无几的力气碾碎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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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走了~
君君:来了!
岳狗:嗷呜呜呜呜!老婆!不要走!不要走!嗷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