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南看了点点头,见她有买的意思喜形于色:“自然自然。不过静安寺的这家商铺卖家想尽快卖出去,所以…”
江从芝想了想点点头:“我会在下周抽空去看看这几个地方的,如果卖家找到了别人出手,知会我一声便是,反正我也不是特别着急。”
李道南笑哈哈地说:“江小姐需要的话,我可以陪您一同去?也好给您介绍介绍。”
江从芝把面前的文件都合上,递回给他,又开始吃剩下的面包:“不用,我有自己的安排。不过如果还有千元以下的铺子,还劳烦李先生帮我留意一下了。”
“好说好说。”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李道南见江从芝没话聊就起身毕恭毕敬地打了招呼走了。江从芝坐了一会儿,等把桌上的果盘尽数吃完,才不紧不慢去盥洗室里梳妆了。就在她补好了妆刚打开门出来的时候,从门口处过来了一个穿着浅咖色竖条纹衬衫的高大男人。
江从芝看清来人的模样,愣了一愣:“陈先生。”
陈由诗刚在二楼与人会完,结果就看到楼下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虽然她戴着帽子,但是并不妨碍他认出她来。眼前的女人被一圈黑毛围住脖颈,露出一截雪白的皮肤,衬得红唇妖娆极了。陈由诗对她又起了几分好,觉得似乎每次见她都不一样,他眼睛在她露出的皮肤处停留一会儿,觉得她今日的装扮十分对他的胃口:“今日来谈商铺?”
她这些以后的打算本就没与人说,却叁番五次地被他知道,除了忐忑外她心底还是有点薄怒,然而她面色不恼,轻点了点头说:“是,没看着中意的,陈先生呢?”
陈由诗有点意外她大方地说出来,便也不再追问,回答道:“过来谈包装的。”
包装?应该是红白丸的包装,其中细节她不想问,只觉得这些生意里的事她知道的越少越好。她想到还在她箱子里的红丸,问他:“王庭来过两次了,给您的东西都在我那,先生什么时候来拿走?”
陈由诗不说话,深深看了她几眼,轻笑问:“给你的封口费不够再多存几天?”
面前的女人听了这话面色有一瞬间的停顿,隔着面纱看不是太真切,只听下一秒她就说道:“先生说笑了。我以为陈先生急着要这些货,放在我那如果有什么闪失我也担待不起。”
看着她嘴唇一张一合,他眸色渐深说道:“我今晚和你一同回去。”
这就是要办个住局的意思了,她垂下眼睑看着鞋尖轻轻应了一声。只听他说:“来与我一道坐会儿。”
江从芝不好说不,跟着他上了二楼到了一个小桌前,二楼的桌椅多是硬座。他叫来服务生又点了两杯咖啡。陈由诗所谓的与他一道坐会儿就真就是坐一会儿而已,他做他的事情,她发她的呆。对面的男人今日与往常不同,多了一些随和儒雅,江从芝瞄了一眼图纸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又移开眼向后靠了靠。
“从芝觉得如何?”他把几张图纸转过来问她。
江从芝知他在问她包装的事,轻笑一声仔细看起来,随后说:“其实不论哪张都好,只要权贵们开始用红白丸,不愁的。”
陈由诗一手扶着脸,用食指摸索着鬓角,漾起一抹笑,这个女人看问题倒是通达。“话虽如此,包装可是产品的脸面。”
江从芝掀了掀嘴唇:“只要有权威之人开了口,就算包装再古怪丑陋,也能被人说是‘新派时髦’,世人皆人云亦云。”良久没听到对面男人反应,她回头一看,却看到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正含笑打量着她。江从芝愣了愣,又转开不看他,她如今算是知道了,陈由诗喜欢的可不是小鸟依人的,他喜欢的是狩猎,喜欢的是那种令人猜不透的女人。
陈由诗今日似乎心情很好,在咖啡店小坐一会儿就带着江从芝在街上闲逛,还给她买了一件吊带的丝质黑色修身裙子。江从芝一贯不喜欢客人送她这些衣服,毕竟衣服裙子哪有金银首饰来的保值?闲逛不一会儿就到了一栋精致的小洋楼前,陈由诗拉着她开门进去了,原来是他家。
江从芝也乖顺的跟着他进了屋。与洋楼风格很不一样的是,里面的家具全都是满清的款式,不论是那些个紫檀圆凳还是五彩瓷器,都彰显着这家主人钱包子有多鼓。看,那置物架上摆着的不仅有清代的瓷器,连南北宋的汝窑和青瓷都有。江从芝心里啧啧称,只听耳边男声响起:“看的哪个?”
江从芝耳朵一痒,避了一避:“那个北宋粉青釉面的小瓶。”
陈由诗靠她靠得近,依稀闻得到她身上一点清淡的松木香气,盯着她被黑色貂毛衬得雪白的脖颈说:“从芝见识广博。”
她退开两步,轻轻一笑:“我祖父最喜欢这些东西,小时候耳濡目染。”
陈由诗不满她退一步的举动,眯了眯眼,手上使了两份劲将她拉到身边,像是在向她宣示他的主权。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搂着她往楼上走去。江从芝使了一分力气抵抗:“陈先生带我去哪儿?”
女子声音娇软,那一推一搡间实有数不清的魅惑在里面。陈由诗抿着嘴,从江从芝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他凌厉的下颌骨的线条和挺直的鼻梁,他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从芝一向聪明,不如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