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把勺子凑近,『听话』
对视,僵持,谁都没有动作。
秦越收回胳膊,重新舀了一勺粥,又放在林星嘴边。
她慢慢张开了嘴,咸粥顺着食道流进了胃里。
直到再也吃不下,秦越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拿着一张酒精湿巾,细细擦拭她手部裸露的肌肤,最后扔掉了湿巾,却没有分开手。
终于开始了审讯,像一位长辈那样。
『为什么会发烧?』
林星动了动手指,秦越握紧了她的手。她没法再动作。
该怎么说呢,不满周子商的挑衅,遂反击,于是被报复。
然后惊惧噩梦,吹了冷风,最后就发烧了呗。
她清了清嗓子,『受凉。』
秦越松开了手,摸着她耳后的头发,四周都被围帘围住,别人看不到里面,他们也看不到外面。
秦越突然凑近,他们的脸相距仅有五公分,林星清楚看到了他银丝镜框和眼镜片相连的部分,她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又看向了留置针。
『你不当我是哥哥了吗?』
『星儿』
和秦越沟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理上,他会攻略她后天建立的心理防线,逐个击破,最后,无所遁形。
可是,林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从心理上疏远了秦越。
不开心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是褚焰歌。
从小秦越和她一起长大,亲密无间,无论发生什么事,以往都会和他分享。
后来,家里只剩自己一个人,秦越也不能时时陪着她,小女孩会躲在沙发角落,想象里,远方有一只巨大的怪兽,不知何时便会破门而入。只有秦越在的夜晚,四周不再有怪异的声音。
秦越还在等着她的答案,他总是很有耐性,擅长等待,不急不躁。
年轻的护士掀开了帘子进来换药,撞破了少男少女看似亲密的画面,她有些尴尬,主要原因是眼前帅气小伙是院长大人的宝贝儿子,听说学习很好,今天看到,长得也很帅。
秦越走到林星右侧,给护士留下换药空间。
淡淡说了句『谢谢』,护士摇摇头走了。
那些被巨大难言的情绪吞没的自己,从没展现在秦越面前,和在父母与外人面前一样,他们都喊她星儿,她同样伪装,乖巧听话,没有情绪。
也许只有在褚焰歌面前,自己的压抑才能释放,她想着,自己似乎把坏情绪都留给了褚焰歌。
面对周子商,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躁因子,一想到这个人,那些体育馆的记忆又浮现。
林星伸出手指用力按着太阳穴,秦越握住了她的手指,右手打圈为他按摩。
烦躁被驱散,林星闭上了眼睛。
直到身侧有人躺进来,手臂从她腰腹横过,牢牢握住了她的腰侧。
林星睁开了眼睛,秦越侧躺在床上,看着她。
她不知道,被子里面,他的右手已握成拳,压制内心即将冲出的火苗。
病毒让她没力气思考,但还是感觉到,在即将睡过去的时候,秦越亲上了她的嘴唇,第二天照镜子,她看到了嘴角的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