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木丰茂的山地里,大雨瓢泼,视线模糊,自己对那个人影喊:“快走!”
纤细的身影似乎还想朝他奔来,一股极为焦灼的情绪裹挟了他的灵魂,他听见自己呵斥道:
“听话!阿厘!”
车门闭合声响起,周琮倏地惊醒,呼吸犹不平稳。
回来的老赵跟他汇报:“主任,兰小姐已经顺利住进去了,我嘱咐前台了,她有什么需要直接从卡里划。”
周琮定了定:“很好。”
“咱们往家走吗?”老赵请示道。
周琮的思绪仍混乱着,困惑着。
他虎口托额,疲倦地叹了口气:“也就睡一两个小时,直接回单位吧。”
“好嘞。”老赵启动车子,尽量平稳行驶。
窗外灯火连连,天空的色泽逐渐减淡。
周琮心不在焉地给周克馑发了条消息,便靠在椅背里,仔细温习梦里的场景,不肯让它抽离。
可事不遂人愿,
很快,连当时感受到的那种永生难忘的情绪,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
阿厘把手机充上电,正在参观宝格丽的这间豪华套房。
她跟着周克馑出去住的机会要不是在剧组要不就是去度假,片场周边好酒店就那么几所,熟的不能再熟了,度假的酒店基本上是出门见海那种,平京的宝格丽还真没尝试过。
套房一百多个平方,划分为客厅卧室洗手间,卧室有衣帽间,客厅连着餐厅。
圆形用餐区两面均是落地窗,外边天色渐浅,霓虹却依旧璀璨,逐渐路上逐渐有了稀稀拉拉的车流。
阿厘囫囵洗了个漱,便大字型躺在两米大床上,无地望着吊顶。
她在浮华中迷失太久了,不管这次有没有跟周克馑分手,她都不能再心安理得地过之前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为所受到的给予窃喜,更是愚蠢。
她在大学期间读过茨威格的《断头皇后》,里面写道“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阿厘深以为然。
平心而论,周克馑并非是向她讨要回报的那种人,可能是由于能满足他所有欲望的成长环境的因素,他怀有在娱乐圈内十足珍贵的赤诚。
她尤为幸运,赠送礼物的人是他。
可那种难以脚踏实地的空落感,阿厘不愿再有。
思混沌中,她拿起手机,先看到弹出来的无数个未接来电,几乎都是周克馑打的。
阿厘打开微信,找到主管姐姐,跟她留言请半天假。
然后才仔仔细细地,去看周克馑给她发的消息。
叁、四十条,一开始愤怒地质询,又委屈地辩解,后来别扭地让她回去,她杳无回音的时刻里,他变得急躁,懊悔,担心。
最后他说周琮告诉他了,他会忍住先不打扰她,让她休息好了给他打电话。
“我不想跟你分手。”他在最后强调。
阿厘握着发烫的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