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大约也是她见到时伯宜最正经的一次。
拿到她的号码,时伯宜真的不再有什么逾距纠缠的行为,爽快地同她再见,驱车离开了……
回到屋内,母亲突然问她,在工作室里和时先生聊了什么。
“哦,他就看了看爸做的茶器,觉得很漂亮,动了想买的心思。但是我跟他讲那些都不卖,叫他真的有心,就下次在我们做之前提前预定喽。顺便互相留了电话,他说要定就联系我。”
“那个时先生,会不会其实是想追你呀?”
“他?不会的。妈,时先生看不上我的。你别多心。”康映柔笑了笑。
“看不上?那我也不高兴哦,我女儿这么漂亮,又温柔聪明,他那种少爷不就是有钱而已吗!你看不上他还可以,他凭什么看不上你?哼。”
母亲傲娇地护短自己女儿。
可是,他就是看不上自己呀。康映柔心想。
他希望她做性伴侣,她不肯;那么他给的另一个选择是做普通朋友。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意思,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和她可以成为恋人的关系。
是她被性爱冲昏掉头脑,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她也不会让他知道……
*
晚间邵迦恩下班后,找时伯宜出来喝酒,时伯宜正在酒局应酬,说晚些才能到。
邵迦恩这边一支红酒快喝过半,时伯宜才姗姗来迟。
会所的酒吧很安静,大都以商务会客或放松小酌为主。时伯宜是熟客,在这里有存酒,服务生问他要喝什么,时伯宜示意他不需要,只问邵迦恩在哪。
服务生将他领到邵迦恩那边,他正和一个女人相拥,一边低语一边饮酒。
抬头见到时伯宜,邵迦恩为他介绍:“我女朋友郑丝丹,这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时伯宜。”
时伯宜一眼就认出丝丹。
那日邵迦恩发的照片,还有他到联谊时,瞥到和他聊天的女人,都是眼前这个。
光线昏暗,丝丹原本还没有认出他。直到时伯宜夸她跟那张照片上一样明艳,邵迦恩接过话,怪他那天哪里留意过人家,明明就是在看那个白裙的女生,还专程为人家赶来现场。
听到这里,丝丹才仔细看面前的男人,突然想起那时康映柔和一个男人走出去,过后又炸毛般回来找她拿包离开……
丝丹干脆问他:“这么说,你在联谊上不是第一次见小柔吧?你之前跟小柔认识?”
“最近认识的。”
“最近?”丝丹仔细一回想,康映柔最近都没有跟自己提过认识什么男人啊,除了她知道,小柔去约过一次……
……不会吧?!
“那我冒昧哦问一句,你该不会是那个BY……”
时伯宜笑得暧昧,不答反问:“看来你们的确是好友。她都跟你说过了?”
丝丹如被雷劈,又想到联谊那晚康映柔裙子那么皱,口红也没了,这不就是……
哎,果然都是成年人的把戏嘛!
而且想到小柔这段时间老是恹恹的,或是好像很逃避听她聊感情的事,丝丹忽然觉得,一切又有迹可循了起来。
“时先生,我也没想到世界那么小。那件事我知道,小柔是个很清醒的女生,她做那件事也是很郑重的决定。所以我也冒昧提醒下你,如果你只是想找个床伴寻求快感,就不要再去烦小柔,她不是那种浪荡的女生。”
“这我自然知道。”
“嗯。那你又不知道,小柔喜欢你呢?”
这一下,被雷劈的变成了时伯宜……
他没有想到接下来会是这个话题。
“如果你跟我萍水相逢,我可能还不会告诉你,但你是邵迦恩的好朋友,我也是小柔好朋友,我才擅自告诉你的。”
丝丹给自己加了一点酒,晃动玻璃杯,又抬头看他。
“我认识小柔好多年,所以她一点反常我都看得出来。小柔在第二天把你拉黑,又急着叫我带她去联谊,很明显不是讨厌你,反而……像是想找机会忘掉你。至于联谊那天你和她从我面前走出去,我现在一想就更明显了。她是个很倔强的人,如果不是真正在意对方,是谁都请不动她的。你那时怎么花了她的口红我不管,但肯定是她自愿,所以我确定了她喜欢你。”
“好了,丝丹,是他们两个的事,我们不要多管了。”邵迦恩怕她太过,又知道时伯宜的少爷脾气,提醒丝丹。
“我不会管的,我只是把这件事告诉时先生。以及感谢当时小柔留给迦恩的那句话,让迦恩主动跟我表白,那我现在把小柔跟迦恩说的那句话转送给你。小柔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哦,当然比我更有魅丽。时先生,你不把握机会,或许就没机会了。祝你有所慧眼。”
邵迦恩被丝丹这番巧妙“转送”逗得大笑,低头去丝丹耳边说了什么。
两人亲密调笑低语,也完全不管时伯宜在,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满含炙热的接吻……
时伯宜被冷落在一旁,着实无语,仿佛今天邵迦恩把他喊来,没有正事,就是为了叫他来现场吃柠檬的!
酒他自然也喝不下,饭局上被灌了一肚子酒。
留在这好像没有任何意义了。
时伯宜狠骂了邵迦恩一句“狗东西”,起身便走。
他出了酒吧,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会所外的垃圾桶边点燃了一根烟。
……
康映柔,喜欢他时伯宜啊?
她喜欢他?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像烟头上的火光一样,在他心里噌地一下微微亮起来。
但它太弱了,弱到几乎要被湮灭、被怀疑这样的一点光是不是存在过……
这个命题假设仿佛也离他有千万光年那么远。
“喜欢”这两个字,可以说从出生那刻起,就和他人生彻底绝缘——时家的血流在身体里,就注定着他无法懂得,“喜欢”两个字在这世界上存在,究竟意味什么。
时家就是个养育怪胎的温床,从这里面爬出来的,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包括他自己。
他从来不配有资格“喜欢”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