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有警惕,晏照夜知道他恐怕知晓李知昼所在之处,就道:“她叫李知昼,小字唤玉娘。”
听他一五一十说出来,小二收起簿子,道:“她确实在我们客栈住过,不过如今已经不在这了。”
晏照夜道:“可否请你告诉我她在何处。”
小二摇摇头,“谁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我不能告诉你。”
他态度坚决,晏照夜心中欣慰,玉娘有如此朋友。
小二送晏照夜上了楼,他心说不行,这事得让玉娘知晓。
李知昼的宅子前有一棵柳树,柳芽娇小柔嫩,在风中玉立亭亭。
每日早上孙令殊和李知昼一同去同心堂,她们先清点库房的药草,收拾完后才开始坐堂。
施寅成了李知昼的“师傅”,教她识药草,也教她一些普通病症的应对之策。久而久之李知昼也能看出点东西了。
李知昼为孙令殊备好笔墨,谁料她将将坐下,就有一位蓝衣稚子跑了进来,他色慌张,抓着孙令殊的袖子道:“我阿翁昏倒在了地上,家中无人,邻家郑姐姐叫我来同心堂。”
“好,你且莫慌张,告诉我阿翁是如何晕倒的。”孙令殊冷静异常,起身去拿药箱。
稚子额上有汗,是一路跑来的,他撸起袖子擦擦汗,道:“今日天还未亮时阿翁去了田间,回来时是好好的,我去井边打了桶水,回到屋里时,阿翁就倒在了地上。”
孙令殊收拾好药箱,她道:“明白了,走吧。”
她朝着堂里二人道:“你们休要乱跑,看得了的病就看,看不了的待我回来再说。”
她这一走,同心堂彻底没了主心骨,施寅依旧是轻手轻脚的模样做事,生怕惊了一屋子药草似的。
堂里静悄悄的,李知昼擦着桌子不由得打盹,她夜夜看医书,次次看到半夜。平日里孙令殊在她须得打起精,孙令殊一走她松懈下来,困意也上头。
头猛地一垂,她惊醒了,手上的幡巾紧紧地贴在桌上,是她的手掌压的。
施寅看着他,色很犹豫,“你还好吗。”
李知昼拍拍自己的手背,试图清醒过来,“无事,许是夜里睡得少了。”
为了不再昏昏欲睡,李知昼想了个法子,同施寅闲聊,有人和她讲话,她应该就不会困了。
她问:“你的事做完了吗?”
施寅记下要添置的东西,答道:“差不多了。”
李知昼:“那你可否陪我说说话。”
施寅耳根子软,不会拒绝人,他想了想,道:“可以。”
一阵风吹进来,李知昼耳边的鬓发扬起,她用手往后捋了捋,道:“你是为何会想到来同心堂做事的呢。”
施寅十分内敛,平日里话很少,他也从来不曾提过家中的事,李知昼原是随口一问,谁知他道:“我阿爹阿娘都不在人世了,是师傅救了我,我要报答他。”
李知昼惯来不懂得安慰人,她张了几次口,没说出什么,她的为难全写在脸上。
施寅笑了笑,“师傅师娘待我都很好,师姐也很照顾我,我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两人没聊一会儿,先前的稚子又匆匆跑来,他累得气喘吁吁,“郎中叫你找出银针。”
施寅连忙起身去木柜里找出孙令殊最常用的那副银针,他道:“师姐施针需要我在一旁相助,我随他去。”
李知昼头一回担此大任,她道:“好。”
两人脚步匆忙地走了,李知昼拿出昨夜看的医书,不知道看了多久,她眼睛酸涩不已,就放了书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