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辞玉回过身,明白圣人这是又有私密话要与晏照夜说了,便识趣地走了。
李衍常常在下朝后单独召见晏照夜,有时是发牢骚,有时是商议正事,只不过根据晏照夜的记忆,他还是发牢骚多些。
没有君臣之礼的束缚,李衍不再像方才那么威严与正经,反而更像是在与好友闲聊。
李衍调笑道:“晏二,我最近听说你可是十分反常。”
晏照夜在家中排行老二,因此与他相熟的同辈都称呼他“晏二。”
晏照夜扬起眉,道:“圣人何出此言?”
“今日绮娘都与我说了,你家中多了个女子,可不要否认。”绮娘是晋平公主李绮,她自幼就爱慕晏照夜,可惜晏照夜不为所动,从前晏照夜谁也看不上,她心中反而慰藉,如今知晓他有了侧室,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晏照夜早就知晓府中有李绮的人,只是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听到她在皇帝跟前嚼舌根,心中泛起冷意,只是面上并不显,浅笑道:“圣人该知晓的都知晓了。”
李衍讶异道:“这可了,我倒想知道是何等女子,能叫冷面冷心的晏昀之另眼相待。”
特吗?晏照夜仔细想了初见李知昼时,其实他是记得的,那时她不过是不满十岁的孩童,天真灵动,除此外好像并无特别之处。
经年后再相见她已出落为亭亭玉立的少女,狡黠而善变,像永远抓不住的风。
晏照夜道:“只是一普通女子罢了。”
一弯新月垂在空中,照的柳梢影影绰绰。
青章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转身就看见晏照夜进了院子,于是上前微微福了福身,道:“郎君,女郎已经睡下了。”说完兀自退下了。
李知昼白天都会把窗子打开,于是《怜香伴》的书页被风吹起几页,随意被搁置在书桌上。
空气中还有馥郁桂花香味,原来是李知昼折了几枝桂花,叫青章寻了一枝瓶,修剪后插了进去放在了妆奁旁。
这里到处都是和李知昼相关的痕迹,像是一棵野草,从未有人想过野草会这样野蛮生长。
晏照夜在锦帐前静静地站了半晌,他负手而立,色不明,琥珀色的眸凝视着帐中模糊的身影,终于还是上前掀开锦帐一角。
李知昼睡相安稳,眉目和唇角皆舒展开,甚至还有浅淡的笑意,卸下钗饰后更显清丽脱俗。
许是梦见了什么,她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听不清说的什么,下一刻又睡得安稳。
晏照夜矜贵修长的指拂过她的额,她的鼻梁,最后到唇,那里柔软异常,就是这里,经常说出一些叫人哭笑不得的话,有谎话有真话,有异想天开也有情真意切。
他最喜欢听李知昼在她怀中喘息涟涟时的呻吟声,胜过世间所有的乐曲唱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