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阳深怕安然再伤害书曼,忙着扬手,让雪狼停止攻击。
「你们怎地这般歹毒,还不速速放了我阿姐!」
兔子见雪狼不再纠缠,也收回长鞭,她与书阳并无过节,便和他心平气和说话,「你阿姐无缘无故将我们绑来,是不安好心,但我们将她绑了,却是有苦衷的。」
书阳愚笨,他抓了抓脑袋瓜,也被兔子搞糊涂了,「你们有甚么苦衷?」
兔子说,「你们抓我们在先,害得我家人担心寻来,我们可有何错?而后你们又困我家人,将她受困于此,我抓你阿姐也不过是想寻个出口,送家人回去。」
「那你们寻出口便寻出口,何故伤我阿姐?」
兔子愣住了,她还没有想到说词,一时哑口。
一旁安然接话,道,「你阿姐自己摔的,如何能怪罪于我们?」
兔子猛地侧头去看安然,只见安然面不红气不喘的继续说,「你也晓得被那锁链束缚着有多难受,方才我们从下层上来,你阿姐便多次踩空阶梯,跌落下去,要不是有熊妖护着她,你阿姐现在就不会只是这样了。」
书阳先是一阵讶异,而后一脸惭愧,「啊?那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你们照顾我阿姐了?」
安然摆手笑道,「道谢就不必了,若是公子能好生送我们出去,此事也就算了。」
书阳见安然这般客气,也客气起来,「这怎么好意思呢,本就是我阿姐有错在先,之后你们又对我阿姐多有照顾,我们怎么也得赔礼道歉。」
安然还是摇头,「你阿姐已经将雪吟花这般贵重的药材赠予我等,我等已经受惠,实在不好再受你言谢,再谢就多了。」
「如此...」书阳沉吟一声,惋惜道,「好吧,那几位便随我来,我好生送你们离开。」
书阳熟知这里的机关,他将通往外面的机关打开,一侧石壁被开啟,是一条向上的阶梯。书阳周围跟着雪狼,兔子让小熊妖带着书曼跟在后面,自己则是和安然走在牠们之后。
书阳想着本是狼族理亏,他们要求书曼一道送行也是情有可原,便不加以刁难,几人回到地面上,安然才将书曼松绑,书曼已经奄奄一息,她无馀力做出反应,一双眼睛宛若死鱼。
书阳热情好客,又送了他们走一段路程,安然喊着让他回去,书阳这才依依不捨的往回走,兔子想到甚么,返身跑回去唤住书阳,书阳一脸不解的回头,兔子将怀里的疗伤药交付予他,忧心道,「你阿姐当时摔得挺惨,是我们疏忽了。小哥哥,这疗伤药你且带回去,给你阿姐。」
书阳双手接下,感动道,「几位真是好人,不予狼族计较,还如此宽待阿姐。」道谢的话兔子不敢再听,她摆摆手要书阳快些回去,书阳回头再叁,感激不尽。
兔子回到安然身边,莫名心累,他们明明做得也不是甚么好事,却被人这样感恩戴德的记掛在心上,让人怪不舒坦。只能说安然心思深沉,连方的也能给她说成圆的。
月明星稀,寒风阵阵。安然走在前面,兔子落后她一步,小熊妖乖巧的跟在兔子旁边。安然偷偷扫了兔子一眼,瞧兔子兴致不高的样子,许是在为他们坑骗狼族的事情愧疚。
安然叹息了一声,道,「芯妤,虽然我们扯谎欺瞒了狼族,但我们并无亏待牠们,是牠们先抓你与小熊妖再先,又伤及了你我,我们取牠们一些草药回来疗伤也不为过。」
兔子应了一声,「安然,我其实晓得的,方才你若是不那样说,我们此刻恐怕还得受困在那地底下。只是,我们确实也伤了牠们许多雪狼...」
安然好笑道,「可你不是也将那疗伤药给狼妖了么?」
「嗯。」兔子应了一声,色消沉。她晓得自己会这般纠结,是自己的想法太妇人之仁,若是咬着这事不放,怕是会让安然觉得自己矫揉造作。
安然突然停了下来,兔子随着她停顿,安然唤了她一声,兔子抬头望向安然,安然温声说,「野兽不比人类,不懂那些人情权贵,牠们虽然单纯好骗,却也单纯会为了果腹而害人。而妖兽修练成精,虽比那些野兽高等,却不是所有的妖兽都像青鸟那样会去学习人类,妖兽终归是兽,你今日会同情牠们也是因着千波教导你读书识字,学得那些大德大义谦卑为怀,你晓得你心中有善,你懂良知也有良知,与那些成精不久的妖兽不同。若是今日我没有来接你,你便是葬在这里,也不会得那些妖兽半分悲怜。」
安然身上的外袍拿去给雪吟花作布包了,她身上穿得单薄,又久站风中,天空上不知何时飘下小雪,落得安然肩头上薄薄一层,她唇色有些苍白,左臂上的伤口被冰冻住又因活动而裂开,如此反覆,血液凝结在布料上,安然虽面上不表态,但肯定是疼的。
安然妖身受损,比寻常妖兽还要孱弱,只是她习得武功有内功护体,才显得能与妖兽抗衡,但论体力与恢復力,安然与常人相差无几。兔子几经消磨,如今也觉累了,更别说安然能比她多好,许是也已经强撑至极限了吧。
安然说的没错,是兔子心态偏颇了,兔子尚幼,涉世不深,又常与宋千波他们相处,耳濡目染,便以为世间的妖兽皆是如此了。
「安然,我晓得了,我们快些回去吧,外头冷,你又穿得这般单薄,再不走,怕是又要落下风寒了。」
兔子焦急的过来拉安然的手要走,安然在后笑了笑,倒也由着兔子拉着她走。
「我有内力可以护体,并不觉得冷。」
兔子急得声音都哑了,「可我看着你很冷。」
安然无奈叹息一声,喃喃道,「哎,傻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