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脑袋从未转得这么快过。
在门口的小厮薛一推门进来之时,你猛然挺身,双臂环住大公子的脖子,在他愕然转头的瞬间,毫不犹豫地咬住了他的唇。
大公子高大颀长的身影将你严严实实地挡住。
被推开的屋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人合上,薛一惊恐慌张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因为太过难以置信,他甚至破了音,“打扰了——”
更多的话却是一点都说不出去了。
在廊上呆呆吹了好一会儿秋风,薛一砰砰直跳的心脏才慢慢平息下来。
雨夜湿冷,薛一觉得自己的心比今日这秋夜还寒。
在他心中,大公子可谓是这京中顶顶好的人——
身为京中四大世家之首的薛家长子,才识相貌品性样样出众,不过弱冠之年,在京中的名号比某些在朝中经营多年的老臣还响。
最关键的是,大公子性情温和,又极恪守礼规,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了,连薛老太太养的那只白猫都生小猫了,大公子莫说房中有人了,平日都极少有女子近身。
京中的姑娘就喜欢这样的公子,每年七夕,府门口的被人丢来的香囊、绣花堆起来都快有一人高。
薛一与有荣焉,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撞见自家公子在房中与女子缠绵的一幕。
他并未瞧见那女子的模样——他家公子的身形将她掩盖、遮藏。
唯有一双雪白的小臂,柔弱无力若菟丝花般缠在他家公子身上。
他家公子低着头,两人身影交迭,还是在床榻边,吓得薛一根本不敢多看,更加不敢停留。
直到如今勉强平复了心情,薛一蓦地往外走了几步,冰冷的秋雨便轻飘飘拍在他脸上,企图以这种方式让自己忘掉方才的记忆。
可他不知道,若是他再晚走一秒,他心中不近女色的大公子形象恐怕还不会如此刻般在他心里变得稀碎。
*
薛南枝的下唇生疼——被咬的。
他往后退着,感觉到唇上的温软陌生的触感的离去,却在即将接触到带着冷意的空气前,袭来痛意。
——你咬了他一口。
用劲很大。
他控制不住地舔了舔下唇,又很快皱起眉。
铁锈味盈满了口腔,下唇是湿润的,你将他咬出了血。
他长睫低下,视线落在你身上,看见你又在哭。
哭得的确很好看,嫩白的脸涨红了,湿漉漉的眉眼间含着冒犯了他的惊慌和与男子如此亲密接触的羞意,自然又真切。
令他都有些分不清你咬他是不是故意的。
直至你因着空气中久未有人说话的凝滞而试探着抬头看他时,看见了他下唇上的血色。
他舔了舔下唇,唇色越发潋滟,唇上的伤口也越发显眼。
你瞳孔骤缩,几瞬间,掉下的眼泪好似都多了几分委屈,朝他伸长手,向他展示着尚带着红色指痕的手臂。
是方才他为了将你从身上扯开导致的,未消的指痕落在薄白的肌肤上,已快要泛紫,瞧着便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因而你提起时语气可怜极了。
“公子弄得奴好痛……”
先发制人?
薛南枝无声笑起来。
他笑起来时当真像一个脾气极好的读书人,面皮白净,疏朗眉宇下一双黑瞳盈着和煦的笑,看不出半分凉薄阴郁。
下意识得,你心中一松,委屈的话却还是如呼吸般自然说出口,“奴、奴是公子的侍妾,公子若是这般不喜奴,奴不如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
“侍妾?”薛南枝眼珠轻转,很快便想清楚了你的来历。
想来又是薛老太太的主意。
前几年不是没有往他房中塞过人,但因为都被他毫不怜香惜玉地赶了出来,觉得被扫了面子,已经很久不做这种事了。
如今这又是受什么刺激了?
还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人……胆子如此之大。
薛南枝脸上的笑愈发温和了,唇角上扬,牵动着下唇的伤口,痛意丝丝缕缕地裹上他的经。
他额角猛然抽动了几下,胸腔中的心跳极快,兴奋异常。
本能得感知到危险,你应答的话迟疑了几秒,“是……奴是公子的侍妾……”
你的眼泪又掉下来,“公子不要赶奴走好不好?奴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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