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泫追问道:“是什么样的天罚?”
这次银光轻轻掠过了他的后颈。濯一字一顿,慢慢念道:“手刃同门。屡犯大错。处以……”
果然是那时候!
只是,她忽然不念了。
江泫道:“处以什么?”
他是一定要知道的。濯看了看他的眼,最终还是妥协了。
“一种不好的刑法。”她道,“受刑人会被慢慢抽尽灵力,躯体衰竭,越来越虚弱。等待身体被朽空,便似垂垂老矣,死去之时,连身躯都不会留下。过程漫长,无法逆转。”
这就意味着,受刑之人要眼睁睁地旁观这一切。看着自己修炼多年的灵力被抽空,看着躯体枯朽,遍天下寻医问药却不得善果,最终浑浑然死去。
但宿淮双帮他负去了一半。这是否意味着,他的身体也……?
江泫又感觉有点焦头烂额,原本见到人的欣喜情绪此刻已快全然沉底。
濯道:“不同的人负天罚时,会有不同的表现。我方才看他的……好似是一辈子不能出境吧。”
一辈子的困锁迷途,一辈子的天人永隔。
无论哪一种,都惨噬人心。
江泫呆呆的,将手放下去一点。楹花险些从他掌心滑下去,不得不飘起来,哈哈一笑,道:“不过,我说他能走,他便是能走的。天道是个性格很坏的小东西,哪个见了,都想去踩祂一脚。”
楹花消散,光芒似剑,刺入那结界之中,将其割得四分五裂。
结界什么时候碎的,江泫便什么时候扑上去。他浑身颤抖,将脸埋进宿淮双的胸膛前;直到将人抖醒了,两只手臂从他腰后搂上来,越箍越紧。宿淮双的侧脸贴着江泫的发顶,难得放肆心情,重重地蹭了一蹭,轻轻笑道:“怎么一睁开眼睛,你就在这里?”
江泫红着眼眶从他怀里抬起头,看见了一双澄澈的、柔和的乌黑眼睛。
似远天一般深,似方墨一般沉。看过遍天似火的红梅,也映过絮絮飘飞的净雪。
如今,他仍在那双眼瞳之中。
*
上清宗的重建进度飞快。各家唯恐自家孩子回家像个猴儿似的虚度年岁,为了早日赶他们回宗,紧急拨了不少人力无力,又是帮着填坑、又是帮着筑店,忙得满头大汗,一边干一边道:“坑底是什么洞,怎么根本填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