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文见此,忙道歉道:“对不起,小禾妹妹。我这个玩笑开过头了。你别生气呀。我给你陪罪好了。”
小禾摇头道:“我没有生气。你坐好,我接着剪头了。”说着,正了正笑文的头,又忙活起来。
笑文不曾想她会变脸,原以为干她们这一行的,都有副开朗的性格。哪知适得其反。这时候,想说点什么逗她开心,但又怕说错话,便沉默了。从墙上的大镜子里,望着自己和这位小禾师父。
小禾一会儿站他左侧,一会儿站他右侧。距离近,她身上的香味便一丝丝地飘进笑文的鼻子。那种清新的,温馨的,软软的,甜甜的气息,令笑文恋恋不舍,又胡思乱想。
他偷眼观察小禾,长得不算白,但容貌姣好,腰身婷婷。别看人不胖,胸可不小,她身上那件白大褂,在胸前明显的形成两座小山,令人注目。沿着她的胸,笑文的目光下滑,又觉得不妥。
这时,小禾说句“抬头”,吓得笑文一激灵,赶忙恢复君子模样。想到自己的丑态,落进这女子的眼中,不禁有几分羞愧。
剪完头,小禾把他身上的大布拿下。笑文站起来,望着镜子的自己。又是从前的帅哥了,又是姑娘心中的白马王子了。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这个长相。长得帅,有时也不好,也有麻烦。
丁松过来叫道:“兄弟,想不到你长得真俊,真跟电视里的明星一样。相比之下,我这模样,还真拿不出去。”说着,憨厚地笑起来。
笑文苦笑道:“长得好有什么好的?我倒宁愿象丁大哥那样,强壮,朴实,象个男子汉。”
丁松听了,非常舒服,拉着笑文的手直乐。
笑文问小禾:“小禾师父,几块钱?”
没等小禾出声,丁松已掏出三块钱放在桌上。跟小禾一笑:“姑娘白。”(GOODBYE),便拉笑文出门了。小禾送到门边,笑文回头看她,她正看着他。目光一对,小禾把目光挪开。好象很怕似的。
火热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两人在树荫下走。笑文便问丁松:“大哥,我刚才那句话是不是得罪她了?她怎么脸皮这么薄?”
丁松摇头道:“你那个玩笑倒没什么,只是无意中碰到她的伤口。”
笑文不解地望着丁松。丁松解释道:“你不知道,她是农村人。在农村本来过得挺好的,家里做主,找个男人嫁了。结果那男人对她不好,她便跑到这里来干活。你一提老宫这字眼,她就想起她那个男人了。”
笑文说:“这倒是我的不对了。她不会生我的气吧?”
丁松说:“不会的。这女子心眼不小,又通情达理的。等你下回见她,她又有说有笑了。”
笑文道:“这就好呀,我可不想得罪人。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丁松笑道:“兄弟,你刚才这个玩笑开得真有水平。若是换个女人听了,一定会乐得直蹦的。你是咋想出来的呢?”
笑文道:“随口瞎说的,没什么了不得的。”
丁松说:“兄弟,咱们买菜,到我家喝酒怎么样?”
笑文道:“好啊,我正好看看大哥的酒量。”
丁松一挺胸脯,笑道:“我这酒量,一定能把你喝桌子底下去。”
笑文道:“到时咱们比比看。”
两人往市场走,要从“姐妹粥铺”经过。笑文说声:“大哥,等我一下。”说着,便进了粥铺。
这个时间,屋内没有客人。雨贤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在窗前向外张望。见笑文进来,便站起来,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来。
“宫兄弟,你理了发后,真精,我都不敢认了。”雨贤望着笑文。心说,这小子真是美男子。面孔白净,二目有。斯文中透出几强悍来。一般的女人没有不动心的。别看穿着工作服,一点不影响他的帅气。
笑文谦虚道:“其貌不扬的,叫姐姐见笑了。这是饭钱。”说着掏出十块钱来。
雨贤不接,说道:“钱不急,你先花吧。过几天再说。”
笑文说:“姐姐还是拿着吧,我这人大手大脚。现在要不还你,过几天,你想要,我手里可能就没钱了。”
雨贤一笑,这才去接。两人手碰在一起,雨贤脸一热。当雨贤接过钱,正想收手时,笑文忽然握住她的手,炯炯的目光望着雨贤。她的手好软,好滑,她的脸红时,就象苹果,让人想亲她。
雨贤毕竟不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她没有躲开对方的目光。她定定,哼了一声,说道:“小兄弟,你舍不得给钱吗?”
笑文说:“没有呀,怎么会?我就是来还钱的。”
雨贤笑着白他一眼,说道:“那你还抓着我的手不放。”
笑文这才放开她的手,脸上很不好意思。说句:“对不起姐姐,你太漂亮了。我走了。”说着,挥挥手,转身出门。
雨贤叫道:“我还得找你钱呢。”
笑文回头说:“先在你这存着。我下次还来吃饭呢。”便出门跟丁松会合。
两人买了韭菜,鸡蛋,蒜苔,猪肉,还有一瓶二锅头。这钱都是丁松出的,他说啥不肯让笑文掏钱。笑文要掏钱,他直瞪眼珠子。笑文没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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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6)呻吟
两人回到丁松家,开始忙活起来。笑文本以为丁松做菜有两下子,哪知道,丁松摸着头傻笑,说道:“你丁大哥我,什么都行,就是做饭不行。兄弟,你别急,一会儿,你嫂子就下班回来了。咱们就有的吃了。”
笑文说:“嫂子上班怪辛苦的,别让她累了。还是我来吧?找围裙来。”
丁松问道:“你行吗?”
笑文回答:“反正能做熟儿,能吃”
笑文扎上围裙,忙活起来。丁松给打下手。笑文做饭,动作麻利,切菜,放料,轻车熟路,令丁松大为佩服。不用品尝,光从锅里的香味,便知道水平如何了。
丁松便问:“兄弟,你是不是学过厨师呀?我看你挺专业的。”
笑文说:“我学过,学过半年。不过,上不了大场面。”
丁松叹道:“难怪呢。我看,你可以去开店了。”
酒菜好了,都端上桌子来。二人坐下,笑文便说:“等嫂子一块儿吃吧。”
丁松摇头道:“不用,不用的。她要等一会儿呢。”说着,给两只杯子满上酒。
两人干了一杯,丁松话多起来。他谈起自己的身世与经历来。
他说自己是农村来的。在村子里时,老爹是村长,家里条件不错。那时,自己的老婆还是少女,是他们那片最美的姑娘。是跟自己一块儿长大的。两人打小感情就好。长大便结婚了。
老婆比他有头脑,那时常来大河镇玩。有一次,赶上百货大楼北边有门市房出售,老婆做主买下一屋。要价八万呢,在那个时候,八万可是天价了。还好,当时,两人条件好,买得起。可家里不同意。丁松听老婆的,到底还是买下了。后来证明,老婆的决定是英明的。那房子到现价在十五万之上。每月出租,房费有两千元。
丁松是十年前搬来的。他不喜欢种地。来到这里,便到二矿下井。井下工资高,但有一定的危险性。九五年那年,井下透水,造成恶性事故,死亡达四十一人。出事的当天,丁松是白班,但他那天跟老婆吵架了,没去上班,找朋友去喝闷酒。不想,竟躲过一劫。
经过这事,丁松害怕了。便找人挖门盗洞的调单位,调到采区去开车。才干了几个月,因技术不好,把车给掉到坑下去了。还好,本人没事。
单位追究责任,丁松被罚钱,被停止工作,每月到单位领取二百元的生活费。依丁松的条件,整天什么活不干也饿不死。每月有房租收入。还有,老婆在百货商场卖服装,收入也不低。可丁松是个闲不住的人,便去当大板锹。不少人都笑他自甘堕落。而老婆却夸他,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
笑文听到这里,才明白为什么丁松的家里一点不穷。原来他不是生活所迫才当大板锹的。
两人又干了一杯,丁松脸上变色,黑脸变成黑红了。眼睛却更有光彩了。
笑文给他挟菜,顺便问钟雨贤是怎么回事。丁松吃一口菜,叹道:“钟雨贤是个可怜的女人。”于是,他讲起雨贤的历史来。
雨贤是衣兰人。离这儿有三十公里。雨贤跟她丈夫都是当地啤酒厂的职工。啤酒厂黄了,夫妻俩便到这里谋生。雨贤丈夫也去下井,跟丁松是一个班的。那场事故,使雨贤变成寡妇。
雨贤拿着丈夫的抚恤金,领妹妹雨柔,在街里开起粥铺来。经营有方,生意不错。姐妹俩都长得漂亮,是这小镇上有名的美人。
说起美女,丁松放下筷子,眉飞色舞的:“兄弟,你别看这小镇不大,美女可不少。雨贤和她妹妹,韩冰,包倩倩,刘小禾,还有我老婆柳云,还有一个更漂亮的是……”
正说到这里,屋门一响,进来一人。那人说道:“电线杆,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
丁松一听,忙站起来笑道:“老婆大人,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呢。我正夸你呢。
丁松的一指笑文(笑文已经站起来):“这是咱兄弟宫笑文。”又指那人道:“兄弟,这是咱老婆柳云。”
柳云一听,满脸透红,骂道:“电线杆,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也不怕宫兄弟笑你。”眼角一斜笑文。
丁松意识到失言了,连忙在自己脸上打两下,说道:“老婆,我真该死,说错话了。你原谅我吧。”
见丁松在妻子面前,如耗子见猫的样子,笑文想笑。但他忍住了,主动跟柳云握手,说道:“嫂子你好,叫我笑文好了。你辛苦一天了,快坐下吃饭吧。”眼睛望着柳云,不禁一呆。
柳云长得真美。笑文原以为照片是不可信的,当他见到活生生的柳云时,才觉得照片,徒有其形而无其。柳云身材优美,穿着蓝色的西装裙。秀发盘在头顶,一张瓜子脸娇艳,动人。套着丝袜的美腿充满诱惑性。凡是男人,都不能不多看她几眼。
笑文一呆后,马上冷静。柳云也礼貌地握着他的手,说道:“宫兄弟,欢迎你到我家做客。嫂子回来晚了,要不,多给你炒几菜来。”
丁松说:“老婆,这菜都是笑文做的,真的很不错。你快来尝尝。”
柳云微笑道:“想不到宫兄弟,不但人长得帅,还有一手好手艺呢。谁嫁你,可有福气了。”
丁松酸溜溜地说:”老婆,当我的面夸别的男人,我会吃醋的。”
柳云笑道:“看你这死德性,不会有出息的。快坐下喝你的酒吧。”丁松嗯了一声,这才坐下。
柳云对笑文说:“兄弟,你哥俩先喝着,我去换件衣服。”
笑文点头。柳云冲他一笑,便进卧室换衣服了。
一会儿,柳云穿一身便装出来,打开长发,使其瀑布般垂在肩上。美女就是美女,刚才的她有着职业女性的高贵,精明,现在的她,又多了几分生活味儿。不管什么打扮,都是楚楚动人。
笑文心中赞叹,不说什么。丁松倒看直眼了,笑道:“老婆,你好漂亮,我都要醉了。”
柳云在丁松身边坐下,说道:“在兄弟面前说这话,宫兄弟都会笑话你。”说着,看一眼丁松,又一眼笑文。这一眼好妩媚,笑文心里痒痒的。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能乱想。
柳云自然要问笑文的来来历。笑问便说自己是省城人,下岗了,听说这里好混,便冒失地来了。在车上钱被偷了,只好当大板锹。老天保佑,让他碰上丁大哥这样的好人,对他很照顾。要不然,今晚,自己要睡大街上了。
笑文说这番话时,柳云目光闪闪望着他。她的眼睛好亮,真象星星一般。又比星星温暖。
笑文说完后,柳云说:“兄弟,既然到我家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和你丁大哥都是尽力帮你的。希望你在这里能出人头地。”说着,倒了半杯酒,跟笑文碰杯。
丁松见了,十分高兴。老婆向来滴酒不沾,今天能拿起酒杯,真是难得。丁松倒上一杯,也能凑热闹。桌上的气氛十分好。
晚上,笑文被安排到小屋去睡。丁松来给他烧炕,并嘱咐他有什么事尽管开口。笑文感到温暖极了。丁大哥真象兄长一般。
柳云抱来铺盖,说了好些关心的话。笑文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只用感激的目光望着她。瞅得柳云的芳心怦怦直跳。
分开后各自睡觉。笑文实在有点疲劳,再加上喝了点酒,很快便睡着了。睡到半夜时,他被一种声音给唤醒了。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甜美的呻吟声,这是女人快乐时发出的音乐。这声音能叫男人销魂。他是个过来人,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声音,他听得出来,是嫂子柳云的。嫂子好美呀,做爱时,一定更叫人着迷吧。他想看看。
于是,在柳云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中,笑文下地穿鞋,悄悄地开门,来到里屋门前。卧室的灯光灿然,柳云正骑在男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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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7)夜话
激情过后,柳云问丁松:“那小子是什么来路?你就往家领。万一是个歹徒,流氓,通辑犯呢?咱们不是倒大楣了吗?”
丁松说:“不会的,你老公又不是瞎子,不会看错人的。如果他真是个大坏蛋,那老公把眼珠子挖出来好了。”
柳云娇哼道:“老公,我信你就是了。”
丁松把笑文的情况简单介绍一下,又说:“老婆,你说这男人长得帅是好。到哪里都有女人喜欢。钟雨贤,韩冰,刘小禾她们见了宫兄弟,看他的眼,都是很喜欢的。俺老丁怎么就没生那么好的脸蛋呢?真得怪爹妈了。”
柳云笑道:“想必是你看上了那些美女,才借宫兄弟的事,来探我的口风吧?告诉你电线杆,你要是敢跟她们怎么着,你就不用回来了。”说着,横了丁松一眼。
丁松讨好地笑道:“老婆,你还不了解我吗?凭俺老丁的模样,就算俺有那个意思,人家也不理我呀。你以为我是宫兄弟嘛?俺只好下辈子当帅哥了。”
柳云说:“我看你顺眼就行了。”
丁松忽然说:“老婆,咱们该有个孩子了。我都一把年纪了。”
柳云脸上露出遗憾来:“可不嘛,我每次看到人家的孩子跑来跑去,叫爸叫妈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儿。要不,咱们领养一个吧。
丁松叹道:“老天爷对我真是不公平。我又没做什么缺德事,凭什么叫我断子绝孙呀。唉,我没少在你身上卖力气,可就是弄不出一个孩子。真他妈的。”说着,吐出烟头,又在床上狠打一下。
柳云轻声说:“老公,听我的,领养一个吧。养好了,跟亲生的一样。”
丁松道:“不,不好。万一咱给养大了,备不住哪天他亲生父母来了,就给领跑了。咱们不是白忙活了吗?不行,还是自己生的好。”
柳云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
丁松轻抚着柳云脸毅然说:“还是你生一个吧。不管是哪个男人的,只要是你生的,就是我丁松的孩子。”
柳云失声叫道:“你是说让我跟别的男人……”柳云说不下去了,一下子坐起来,不敢相信地望着丁松。
丁松嘘地一声,说:“小点声,别叫人听见。”
柳云玉体颤抖起来,说道:“老公,我不能背叛你。平时开玩笑归开玩笑。可不能来真的。”
丁松坚决道:“柳云,为了我,为了咱们这个家庭,你牺牲一把吧。我求你你了。我不能没有孩子。有一天咱们老了,可怎么办呢?
望着老公悲伤的情,柳云心一横,说道:“行,我答应你。我自己受点委屈倒没什么。不过,老公,让你受辱,我可不忍心。
”
丁松摇头道:“孩子比什么都重要。你只管去生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柳云芳心乱跳,问道:“你说吧,我都答应你。”
丁松道:“不管你跟哪个男人,怀孕后,就马上断绝跟他的关系。就当没这回事。你更不能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的话,我会活不下去的。”说着,丁松的眼睛湿润了。
柳云在丁松脸上亲了几口,说道:“老公,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没有人能取代咱们十年的夫妻之情。我一辈子都跟着你。”
丁松点头道:“好的,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至于你跟哪个男人生孩子,由你说了算。”
柳云羞道:“这种事可怎么跟别人说呀。万一泄露了,咱们还怎么出去见人。老公,你给我找吧,你找谁我跟谁。”
丁松想了想,说道:“这人选,得慢慢找。”想到娇妻要入别人怀抱,丁松心痛得厉害。
柳云说道:“好了,睡觉吧。我得穿点衣服。”
丁松笑道:“穿什么衣服,咱们就光着睡挺好”说着,关掉电灯。搂过柳云,将一条薄毯子盖在身上。
回头再说笑文,偷看人家夫妻亲热。柳云的美丽全落在他的眼中。因为道德的原因,他感到一阵阵自责,便悄悄回屋了。
因为心里有鬼,一时间,竟睡不着。这一晚,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才睡着。当然,丁松跟柳云的那番对话他并没有听到。他听到只是激情的声音。这兴奋的声响远比说话声大。
[ 本帖最后由 U.T. 于 2008-11-14 16:55 编辑 ]
第一卷(8)朋友
笑文醒来时,已早上七点多了。金色的阳光,射进厨房,映得小屋通亮。他揉揉眼睛,穿衣下炕。
这时丁松从客厅出来,见他起来,便说:“我正要喊你呢。快洗脸吃饭。暖壶里有热水。”笑文答应一声。
二人吃饭,笑文便问:“嫂子呢?”
丁松说:“她上班去了。做完饭,吃一口就走了。走时,还嘱咐我,别喊你,让你多睡会儿。说你是城里人,没干过这活儿。需要多休息。”
笑文听得心里暖暖的,便说:“谢谢嫂子的关心。没事的,我身体还好。以前也干过体力活儿。只是这几年变懒了。”
丁松把一块鸡肉夹到他碗里,说道:“你慢慢吃,别急。”说完,他自己先放下筷子。他已经吃完了。
笑文见他吃完,自己也不想磨蹭时间。吃了两碗饭,便完事。二人又喝了两杯水,歇一会儿,便上路了。
两人来到昨天等活儿的楼下。楼前的这条水泥路,非常热闹。这个时候,正是上班时间,虽不象城市那般人山人海,人也不少。
大家脸上都带着希望和喜悦,奔向各自的方向。
大板锹们对这一切不感兴趣。他们此刻对金丝猴感兴趣。因为金丝猴正在讲昨天的新闻。金丝猴坐在锹把上,一脸的严肃和秘。旁边的人或蹲或坐,都伸长耳朵听。
金丝猴用诡异的声音说:“知道吗?昨天撞死人了,就是采区公园。是一个小孩死了。那个惨呢,就别提了。”
丁松凑上去喝道:“少说废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家的孩子死了?”
金丝猴笑道:“电线杆,你着个什么急呀,又不是你家孩子。”
丁松知道,这是在讽刺自己没孩子。但为了听新闻,便忍着气。大声说:“少说没用的。再不说,我揪你脖领子。”
金丝猴瞪了瞪他,叼上一根烟,旁边立刻有人给点上。金丝猴狠吸了一口。这才讲起昨天的事来。
昨天,有一个人喝了酒,见朋友的吉普车不错,便手痒痒,开出去兜风。他的技术,自然是不中看的。再加上喝酒,更不用提了。车开到一个下坡,坡下直走便是公园门。门前是个拐弯,是通往别处的大路。
这位老兄下了坡,想拐弯向北。因为车速太快,没拐成,便奔公园门冲去。正有一个老头,推着自行车,往门里走。车后座坐着他的小孙子。吉普车跑过去,将自行车撞进门里,撞出多远。老头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没什么事。爬起来找孙子,孙子却倒在血泊之中。
公园门是个月亮门,那吉普车往里一冲,被门给卡住,卡在中间,进退不得。那位老兄见发生流血事件,酒也醒了,意识到不好。妈呀一声,逃命去了。
过路的好心人,找辆港田,帮老头把孙子送去抢救。走到半路上,那孩子就没气了。他才五岁呀。
听到这里,大家脸现悲伤,有的眼里闪着泪光。
丁松骂道:“真他妈不是人,撞了人就跑。让我抓住他,非打扁他不可。”
金丝猴说:“电线杆,你想打他也有机会呀。他已经被公安抓住了。你可以到局里去打。”
丁松知道他在跟自己较劲儿,便说:“那你陪我去吧,那里被抓的人又不止一个,我怕打错了人。”
两人正在斗嘴呢,一辆港田跑来,在丁松身边停下。骑车人叫道:“丁大哥,你在这里呢,我正在找你。”
丁松一抬头,说道:“菊福呀,下班了。你有什么事?”
菊福说:“中午到我家,我请你喝酒。”
丁松一笑,说道:“没问题。对了,你妈的病怎么样了?缺钱吱声。”
菊福淡淡一笑,说:“好多了,没事了。”
丁松又问:“小影相亲相成了吗?”
菊福摇头道:“没有。这丫头真有主意。”
丁松关切地问:“这又是为啥呢?对方条件不是挺好的吗?不要心太高了吧。”
菊福道:“中午到我家,我跟你细谈。”
丁松点点头,拉着笑文,给菊福介绍:“这是我新认的兄弟宫笑文。”又指指菊福:“这是我的好朋友菊福。你们以后多来往。”
笑文打量菊福,三十岁不到,大眼高鼻,挺帅的。脸上是一副落漠的情。
笑文叫声菊大哥,然后跟菊福握手。菊福向他点点头,笑了笑。在笑文看来,他笑时,还不如不笑好看。
又跟丁松聊了几句,菊福向二人摆摆手,一加油门,港田便突突地跑了。后边留下一条青烟。
丁松望着车的背影,对笑文说:“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只是命不好。”笑文不知说什么,只是茫然地点点头。
这天上午,丁松跟笑文干一把活儿,是扛面。一家挺大的粮店,运回一车的面粉,停在店门口。需要人把面袋子都扛进店里。
丁松领着笑文金丝猴等人,接下这把活儿。一大车的面,足足两个小时才干完。一个个造得全身白花花的,脸成白脸狼了。幸好钱不少,每人赚了二十元。
笑文望着这家三间门面的粮店,便问丁松:“这是谁家开的?好象挺有钱的。”
丁松冷笑一声,说道:“这家老板叫赵人杰。有钱是有钱,但不是个东西。小气得很。”
笑文说:“今天给的钱并不少呀。”
丁松哼了哼,说:“因为他没有在这儿。这家店由他弟弟负责。如果他在这儿的话,咱们每人连十块钱都拿不到。他弟弟可比他仁义多了。”
笑文说:“看来,那种人不是少接触的好。”
丁松恨恨地说:“那种人最好让车给轧死,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胡作非为”
两人随便打扫一下身上的面粉,又回到楼下。等了一阵儿,也没有什么活了。丁松便说:“兄弟,跟我去喝酒。”
笑文说:“我不去了。大哥你去吧。我跟他不熟儿,不好去打扰人家。”
丁松拉着他的手说:“兄弟,你错了。菊福其实是个很讲义气,很够朋友的人。只是你还不了解他。跟我去吧,他会欢迎你的。”
笑文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两人商量,去市场再买些菜来,不能让菊福自己出钱。两人刚想走,菊福又开着港田来了。菊福亲自来接,并让笑文也跟去,笑文无话可说,只好上了车。
笑文是头一回坐港田。觉得新鲜。在平道还不见得怎么样,一下了水泥道,路面不平,颠得笑文身体上窜,屁股生疼,心里暗暗叫苦。再看丁松,一脸的平静,很显然,他已经习惯坐这种车了。
车上还放着菊福买好的蔬菜跟肉类。还不少呢。
第一卷 (9)聚会
大约十几钟,港田经过一个煤灰山,又拐了几个弯,在一个门前停下。二人下车,笑文拎着东西。一打量眼前,是一个木门,很简陋的。院里有一所草房,在周围砖房的映衬下,显得特别的寒碜和黯淡。
三人进门,点火做饭。丁松照例是打下手,拿个柴火,烧个火什么的。主角由菊福来唱。后来笑文也来帮忙,菊福见笑文做菜十分在行,脸上露出惊讶的色。
酒菜摆好,三个坐下,也不用客气,没那么多说法,随意的吃着。三个喝了几口酒,丁松便问:“你家婶子呢?怎么不见她。”
菊福说:“身体才好,又闲不住,出去溜达了。我想,多走动走动,对她身体有好处,也没拦着。”
丁松又问:“这次婶子住院,又花了不少钱吧?”
菊福说:“还好,单位给照顾。总算没借钱。”
丁松吃了一口菜,大声说:“有什么难题,尽管找我。我好歹还有几个钱。”
菊福冷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说道:“跟你丁大哥,我什么时候客气过呢。你简直就是我的亲哥哥。”说着,给丁松和笑文满上酒。
三人又喝一口,丁松便问:“菊福呀,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请哥哥喝喜酒呀。”
菊福听得脸色一暗,摇头道:“不急,不急。我还不到三十呢。”
丁松拍拍菊福的肩膀:“兄弟呀,过去的事,就拉倒吧。别多想了。你再想,她也不能跟你好了。她已经不是你的人了。”
菊福突然叫道:“丁大哥,别提她。我早把她忘了。”说着,将大半杯一口喝下。呛得直咳嗽。
丁松拍着他的后背,教训道:“都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激动呢。你这家伙还说忘了呢。真要忘了,怎么我一说,你就这样呢。
不象男人。”
菊福不言语,粗声地喘着气。半响才说:“都怪我不好,是我对不起她。如果我当初聪明一点,也不会有这个下场。”说着,眼中有了泪水。可能是有笑文在场吧,他强忍着不让流下来。
丁松哈哈一笑,说道:“喝酒,喝酒,不提她,咱们说点高兴事。”
又喝了两口酒,吃了点菜,丁松问:“小影还在网吧干呢?”
菊福点头道:“是呀,看样,干的还挺有劲儿呢。”
丁松说:“她那个老板不是个东西,你叫小影多加小心。”
菊福说:“我早提醒小影了,叫她别干了。她不听。”
丁松瞪起眼睛,大叫道:“他要敢欺侮小影,我非宰了他喂狗。”
菊福微笑道:“他那种人,就是喂狗,狗都不吃。”丁松一听,哈哈笑起来。笑文望着两人,久久不语,因为他不知道两人到底在说什么。幸好,二人也没有冷落他,时时对他招呼。
丁松又问:“小影看对象怎么又没成呢?你单位的小何不是挺好吗?要模样有模样,工作也好,为人也好。”
菊福直晃脑袋,说道:“我这个妹妹,我拿她没有办法。人家小何,大学毕业,有学历,有文化,经济条件好。她能嫁他是福气。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看不上人家。看一回,就再也不见面了。媒人一个劲儿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上哪儿知道呀。问小影,她只说,不合适,没缘。我都不知道什么样人才合适她。”
丁松突然一指笑文,说道:“你看我这位兄弟怎么样?小影嫁给他好了。”
菊福望着笑文不语。丁松接着说:“我这位兄弟,也不错呀,英俊潇洒,又有头脑。对了,兄弟,你是不是也大学毕业?”
笑文微微一笑,说道:“大学毕业也没什么用。没多大出息。”
丁松不高兴地说:“兄弟,你怎么能看不起自己呢。我对你有信心。你好好干,将来一定能成为小镇上最有钱,最有出息的男人。让所有的女人都往你怀里钻。”
说到这里,丁松自己笑了,笑文也笑了,就连菊福都满脸笑容了。这个时候的他,笑容比笑文在路上见到的,要好看多了。
每人喝了一杯酒,丁松和笑文的脸微红,菊福却是通红了。
丁松问:“小影中午不回来吗?”
菊福说:“不回来,网吧供饭。”
丁松夸道:“小影可是个好姑娘,谁娶了她,真是福气。”
菊福说:照她这么挑下去,我真担心,她会嫁不出去。”
丁松摇头,咧嘴大叫道:“这绝对不可能的。你家小影,是出了名的漂亮,人又聪明,又懂事。这样的姑娘,要是嫁不出去,世上的女人都别想嫁出去了。”
笑文最喜欢看美丽的姑娘了,听得幽然往。聚精会的望着丁松,希望他多介绍一下这陌生姑娘的情况。
哪知丁松问笑文:“你想不想见她?”
笑文看了看菊福,见菊福正瞅着自己,脸有得意之色,显然为自己的妹妹骄傲。他便说道:“有机会我一定专门拜访她。只怕她不喜欢见我。”
丁松说:“哪有的事?小影的性子是再好不过了。想娶人家小影,你得多挣钱,要不小影跟你喝西北风啊。”
笑文心说,这是哪跟哪呀。我根本不认识人家,何来跟不跟的事呀。叫人家菊大哥怎么想啊。于是,也学着丁松的口气,端起酒杯,说道:“丁大哥,菊大哥,小弟初来,请你们多教导,多关心,小弟先谢了。”说着,喝了一大口。
丁松和菊福谦虚几句,说些客气话,也大口喝酒。
笑文望着这两位才认识的朋友,心说,乔大哥说得不错,这大河镇真是个好地方。是比省城可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