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双仪挥了挥手,木门吱呀合上,火光蹭地一下照亮整间屋子。她正襟危坐,目无波澜看楼月满。
楼月满见她施法,直直呆在原地,嘴里只吐出两个字:“仙人……”
“我并非仙人,只是会些法术。你我有缘,故我此番前来助你。三日后的春食节,你爹会把你送去王府,届时你只需…你这是什么表情?”楼双仪自顾自说着,才发现楼月满表情微妙。
“仙人,春食节昨日便过了,”楼月满面露苦恼的色,“您是不是记错日子了?”
“当真?”听完她的话,楼双仪心想,莫非自己的出现搅乱了一切,才会连时间都出错。
按原本的发展,三日后的春食节,楼月满被送往王家,途中遇到星演,听闻那是天上的仙人,怜悯世人,她拼死跪在星演步辇前求他相救。星演为她赐名双仪,先是收她做婢女,后来又收她为徒。
而如今彻底乱了套,那日的春食节,是星演那年唯一一次离开玉华山,也是恰好才碰到楼双仪,才有了后面的种种。
既然是她引来的祸事,就要她来解决。
星演不会再来,她就带楼月满走。
昔日星演乘步辇而来,四名仙侍抬辇,身后另有四名仙官随行。所过之处,芳草遍生,群鸟啼鸣。其派头之足,吓得楼父跪地直喊仙人。
人靠衣装马靠鞍,楼双仪看自己一身粗布麻衣,蓬头垢面,沉默半晌。
楼双仪摸了摸腰间,发现原本挂着乾坤袋的地方空空荡荡,她脸色发黑,八成是卷进来时被天杀的乱风卷散了。现在她可以说是穷鬼一个,更谈不上把楼月满以正常的方式带走。
她那老爹是个不折不扣的势利鬼,若是见她这幅样子,只怕还以为是什么叫花子,定是连话都不会多听半句。
可惜乾坤袋不在,里头可有不少衣袍可以典当。
她摩挲着下巴,突然想起耳垂上坠着灵石的耳饰还在。
楼双仪取下耳饰,如今修为虽倒退不少,前往上界却不难,只需半个时辰就可来回。
去那百妙阁当了耳饰,起码三个月内的日子不愁。
耳饰不免勾起楼双仪的回忆,她直直盯向晶莹剔透的红曜石,想起那日的荒唐,也觉得自己可笑。
当初她主动要提师尊星演解情毒,撞见此事的乐正熙楚暴怒,当夜大闹玉华山,说尽难听话要与楼双仪决裂。
楼双仪只叹自己当初鬼迷心窍,师尊身中情毒,她如往常那般敲开门为师尊奉茶,只见往日里风光霁月的师尊白袍披散,斜依榻上,眉梢染红。
屋内暗香浮动,烛火忽明忽灭,星演额间滚落的汗珠与薄唇映出旖旎之色。
她本就对师尊心存情谊,不由看痴,茶杯应声落地,飞溅的茶水打湿裙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