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幻的世界
午觉醒来,我光着膀子在家里乱转,喜欢这种赤裸的感觉,没有了衣服的束缚,正在发育的身体到处是美的,阳刚而充满活力,我对自己的身体甚至有些迷恋,书上说,人体是世上最和谐的,由各种各样的曲线、抛物线构成,函盖万物之美,我对着镜子搔首弄姿,没人会打扰我的遐思。01bz.cc
我爸现在应该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装模做样地批阅文件,他应该是在学术方面有所建树的,不幸的是他年轻的时候就不搞学问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当官了。
他不应该当官,不但经常把家里弄的乌烟瘴气,隔三差五地有人送东西来,然后还得费劲地去退。他太文人气,又没有什么强硬的后台,耿直加上「学而优则士」的观念,他肯定在官场上不快乐,也许是我对官有着天生的反感吧。
我妈应该在她的实验室里忙活,我爱死妈了,她就是我对女人的最高审美,是不是对李思佳的依恋就因为她的下巴长的象我妈?
女人不仅要有漂亮的容貌、温柔的性情、高雅的举止,她自己的思维和事业也同样重要,那样,就会在惊世的美貌下增添一种强,使男人迷醉的气质往往不是征服,而是被征服,男人天生就是要女人来爱的,能遇到一个可以承载自己的狂放不羁的女人,是一生的幸福。
我哥刘武不知道现在干嘛去了,家里就是他的驿站,我曾经那么崇拜桀骜不驯的刘武,现在的看法有点变了,我觉得他还没有使自己的羽翼丰满就急着飞翔了、、、「小商,你干嘛呢?」那个门口有我爸手书的「诗书堆静几,水石淡幽居」对联的书房里传来我妈那南方人特有的有些柔软的普通话。我一溜烟地跑回自己的房间,觉得脸红心跳,象偷嘴的时候被我妈逮住了手,我赶紧穿衣服。
她穿着在家里才穿的那套满清时期式样的天蓝色的对襟宽袖裤褂坐在计算机前,情淡然,我始终对我爸妈的青春年华有着莫名的向往,我觉得时光的痕迹不会在她的身上流连,她还是那么,那么地光彩照人。
「怎么不去上学?」妈没看我。
「下午学校停电,呆会屈楚来找我去游泳。」
她停下,眉头稍微皱了一下,但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你去吧,不要回来太晚了。」升入初中以后,屈晚晚就不爱过夏天。单是上衣的选择就够让她头疼。每件衣服套在身上都显得紧绷绷的,似乎总能把人的目光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胸前这对无法阻止其生长的乳房上来。
据她观察,同学中具有这样大而且前挺的乳房的,只有她一个。她为此而感到羞涩。所以,每当她面对别人时,总是习惯性地收胸,或是拿个书包之类的东西挡在胸前。
在所有的课程里,她最不爱上的就是体育课,因为每项运动都使她的乳房在胸前颤个不停。越是这样,那个脖子上常年挂着只哨子的男体育老师就让她一个动作重复做几次,他是在欣赏她的乳房,不是成心让她难堪?
屈晚晚把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她从来不去外面的浴池,就因为她那过于浓密的阴毛。为了能和刘商、屈楚他们一块儿游泳,而又不至于在游泳馆的更衣室里遭到令人难堪的注视,她准备就在此刻将这些讨厌的阴毛刮掉。
为了这个计划,屈晚晚已经忙活了一气了。屈沈那个墨绿色的保险刀盒已经放在浴室里放护肤品的大理石台子上了。用热水,多抹香皂,用没被使用过的刀片,用后就扔掉,父亲大概还不至于仔细到连剩几个刀片都记得清清楚楚吧?要竖着刮,千万别横着剃。
屈晚晚慢慢地坐进稍有一点烫的浴缸里,她抚摸着她身下那片抹上香皂的、乌亮浓密的阴毛,感到一阵惬意,全部刮掉是不是有些可惜?
「刘商,你妈真好看。」沉默了半天的屈晚晚突然小声说。
我正听着屈楚把他的自由泳吹得天花乱坠,听到屈晚晚对我妈的评价,我还是很高兴,我觉得象屈晚晚这么出众的女孩子都那么崇拜我妈,首先证明的就是我的审美没有问题。
女人使男人迷恋是很普通的事情,要是连女人都、、、那只能说明她实在出众。
其实屈晚晚和我妈是两种不同的女人,空谷幽兰和待放的牡丹,你说哪个更美?她欠缺的就是那岁月积累的风雅和从容,将来她肯定同样出色。
我们兴致勃勃地来到游泳馆的时候,看到的是门口的告示牌「停电,暂停营业!」的通告。
屈晚晚感到阴部被刮过的地方,好一阵生疼,她真有点后悔了,还有没有仅仅为了这次游泳,就把阴毛全部刮掉的姑娘?
我们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大街上到处是目光,焦点是屈晚晚,连我都感到了炙烈。
「咱们去立交桥下的‘红磨房’吃冰激凌吧。更多小说 ltxsba.me」屈晚晚提议。在什么人塞到她书包里的情书上,「红磨房」是多次约她去的地方。她从来没有前去赴约,但现在想去看看。
「我没钱!」屈楚叫唤着,上学和放学的路上,经常要路过这个象童话中的建筑的「红磨房」,那可不是学生去的地方,而且爸妈说他大手大脚的,从来不给他什么钱,连这次游泳都把钱交给了屈晚晚。
「走吧。我有钱。」虽然很慷慨,我心里还是有点打鼓,不知道兜里的五十块钱能吃什么,除了不想让屈晚晚失望之外,我也对刘武经常挂在嘴边的各种场所中的这个名字有一种很特别的好,刘武比我大四岁,他已经觉得这世界就是他们的了。
临近「红磨房」的时候,屈晚晚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她东瞅瞅、西看看,希望什么意外能阻止自己的脚步。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自己写信、为什么要和自己交朋友?她清楚,她根本不会与她打心眼里看不起的同龄人交所谓的朋友。
她幻想的爱人应该是一位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中年学者,象爸爸那样高大、幽默、具有中国男人那动人心魄的温柔、悲剧演员一样的惆怅、运动员一样强健挺拔的身姿、可以穿透心灵的低沉的男低音,还有那不可或缺的深邃睿智、柔情万种的眼。
这次是个例外,只是出于好。情书写的不够委婉,过于直率,字还向一边倾斜着,男人应该练一手帅气、豪放的方块字才好。
红磨房的装修很豪华,进入的时候就产生了要逃走的念头,人不多,放着悠扬的西洋音乐,屈晚晚的情很兴奋,也许浪漫的情调会拨动少女的情怀?
角落里的一帮小伙子的目光逼视过来,他们都年轻而且英俊,前卫的衣服,古怪的发式,还有桀骜不驯的眼,有点野。
屈晚晚的目光与其中的一个对撞的那一刻,迅速地移开了,她有点后悔了。是常常,初中时班里有名的坏蛋,据说他现在成流氓了,不过他注视自己的目光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是真诚的欢喜和期待。
屈晚晚很从容地坐下,扭头不看那个方向,听到一阵唏嘘的叹息。她听到一阵脚步声,肯定是常常。你干嘛不跟刘商和屈楚去看马路边上的报纸,非要自己先进来?也许现在赶紧出去还不晚,但屈晚晚突然感到心慌腿软,象是站不起来似的。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她安慰自己。让刘商他们撞见怎么办?
「你好。」常常从屈晚晚的身后转到面前,「真没想到你能来。」声音由于兴奋而发抖,脸红,明亮的眼睛洋溢着激动,干嘛要剃个哗众取宠的光头?他本来应该是一个挺好看的男孩子,他什么时候变的斯文起来了,还会说你好,是不是男的这会儿都这样?
「我弟弟他们非要来这吃冰激凌,我就陪他们来了。」屈晚晚看到常常现在已经长高了不少,拘谨之中自然流露的剽悍和不羁,脸上有胡子茬,男人的味道?
「过去和几个朋友认识一下,怎么样?」常常憋了半天,很秀气的双手死死地抓着椅子背,还不由自主地哆嗦,但期待。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啊、、、」
油腔滑调,本来面目开始显露。「谁答应过做你女朋友?」屈晚晚真的生气了,还从来没有遇到如此的无礼。
她看到刘商和屈楚正进门,眼睛里带着自己刚进来时的讶异和不安。应该马上结束,屈晚晚站起来就要走。
「慢着。」常常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那两个人你认识?」「是我弟弟。」
「哪个是你弟弟?」
「你问这干嘛?」
「我正找他们呢,总算在这碰上、、、」
常常一招手,角落里的那几个头鬼脸的家伙就立刻围了过来。顺着常常的指引,那伙人个个摩拳擦掌,「是那俩,没错,今天非废了、、、」气氛紧张起来,红磨房的服务员都惊恐地注视,即将发生什么?屈晚晚脸色煞白,手脚冰凉,浑身一阵不住地发抖。这是怎么回事?都怪她,为什么要提议到这儿来?
我和屈楚也发现了他们。
「现在跑还来得及。」屈楚边说边停下脚步。
「你姐怎么办?」
我继续朝前走,尽管我知道现在跑是个明智的选择,他们人多,而且有的还拽出了一把东洋武士剑,有优雅的弧度,清光森森,我几乎没有太在意,我觉得有责任保护女孩子,即使面对的是危险,很刺激,我不是一直在睡梦中希冀着这个时刻么?尽管腿有点抖,表情也不怎么从容,我想起飞扬的刘武和武侠小说里的人物,都是我的动力。
四目相对。
「这是怎么回事?」屈晚晚站起来挡在我的身前,她现在比我还高一点,虽然有点慌,但坚强,我突然感到一阵迷糊,被感染了。「他们怎么招你了?」「这没你的事!」常常从腰带里拔出一把匕首,凌厉得就象他的匕首,但有一丝迟疑,「怎么招我了、、、这你得问他!」「他们不是小孩么,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能欺负人呢?」屈晚晚质问常常。
「我欺负他?」常常气愤地,「你没见这小子把我打成什么样、、、今天非废了他不行!」「、、、要是我答应和你交朋友呢?」
常常愣住了!屈晚晚说着,使劲地推我和屈楚,「你们先回去吧,还愣着等什么呢?」「那你呢?」
我没想到是这样,觉得自己还要屈晚晚来保护,实在是很难接受的。
「快走吧你!」屈晚晚急了,她一把推开我,转身对常常说,「现在咱们去哪?我听你的。」「就这么让他们走啦?」那伙人围了过来。
「甭废话!」常常把匕首掖回去,望着我和屈楚离去的背影,呐呐地对同伴说,「你们也走吧。」「有什么火,你就冲我发吧。」屈晚晚昂着头,对大街上窥视的目光和身边的常常同样熟视无睹,这是意外的经历。没有回答,常常默默地跟在屈晚晚的身边,他觉得人们都对他羡慕而且嫉妒,这样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