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和他的一握,用力。
有人开始起哄了,班主任刘老师猜测的目光让我有点别扭。
「唱就唱呗。」
洛容雪满脸通红地站到我的身边,面对所有的目光,她不怎么在乎,倒是觉得挺好玩的。被嫉妒的感觉挺刺激的,有不少人甚至痛恨我们,因为他们彼此的念头,我想起那些晦涩的诗稿,是谁写的?估计洛容雪接到的也不会少。
「你弹吉他,我唱。」
「唱什么?」
「随便。」
「随便唱什么?」
「你会弹什么,我就唱什么呗。」
「你会唱什么,我就弹什么。」
洛容雪不乐意了,「吹牛,我会唱什么你就会弹什么?」我伸手在琴弦上扒拉了一下,「演出到此结束,小品《绕口令》。」一阵沉寂,洛容雪咯咯地笑了,我坦然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看来知音难寻呢。
「再来一个要不要?」节目当然是要真的演的……外面下雪了。「刘商,要你送我。」当着所有的同学和老师,洛容雪拽住我的胳膊,她喝了一点酒,娇艳欲滴。「好啊。」我退开半步,很绅士地帮洛容雪穿上外套。一件轻软的天蓝色的羽绒服,围上雪白的围巾,再把帽子扣上,洛容雪象洋娃娃一样可爱。我们在注视下走进茫茫的、飘雪的银白中……「你这样不后悔?」我一把搂住洛容雪的肩。
「撒手!」洛容雪挣开,「告诉你刘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我微笑着,温柔地注视她有些慌乱的眼睛,「那你干嘛聊闲?」「我,」她躲避我的目光,「他们都在看我们的笑话。」「那你呢?」「我就是要让他们恨你。」
「你怎么知道他们准恨我?」
「当然了……」
我抓住她的肩,挨近。
「你,你,你干什么要?」她吓了一跳,本能地缩肩,但没有剧烈的挣扎,哈气急促地喷在我的胸前,凌乱的眼。
「生日的礼物,你不觉得咱们同年同月同日生是天赐的良缘么?」「啊?」我低头温柔地用嘴唇在她颤抖的唇上轻轻一吻。觉得她的身体一软,她的眼睛睁到最大看着我,双颊嫣红,她哆嗦着。我把她扶住。
「再亲我一下。」声音颤颤的,她抬着头,把眼睛合上,睫毛抖动着,翕动的鼻翼,蠕动的唇。我一把将她的身体搂进怀里,用自己最大的激情……「呸,呸,脏死了。」洛容雪用手抹着自己的嘴唇。
我笑着往她的脸上哈热气,她在我的怀里扭动着。「你撒手,我,你,我告诉你,刘商,你就是我最讨厌的人!」「你干嘛讨厌我,刚才是你要求的。」「呸,你无赖。」
「无赖就无赖吧,反正你除了嫁我,没有别的选择了。」「为什么?」「你不知道这样你会怀孕么?」
洛容雪真的惊慌了,打我……
「逗你玩呢,差的远呢。」我抓住她的手。
「什么差的远?」
「怀孕呗。」我笑着放开她。
趴在温暖的被窝里,洛容雪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忍不住用指尖触摸自己的唇,为什么这么厉害,象电流一样瞬间穿透了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在扩张,肌肉象被什么给弄得乱七八糟地不听使唤,还有一塌糊涂的经,现在也是一塌糊涂的。
你干嘛那么没出息,你干嘛被他欺负了还要求再来一次?知道再来一次的后果了,那么热烈,热烈得都没法抵挡。讨厌的唇,讨厌的男人的舌头,还有脏的口水,不是丑恶的么?怎么一旦承受就那么刺激?还有在坚强的臂膀中的感觉,隔着那么多衣服也能感到那蓬勃的心跳,还有自己的……难道是?
「还让不让人睡觉啦!」洛容冰实在忍无可忍了,她坐起来,扯着脖子尖叫。
「我睡不着!」洛容雪不甘示弱,她尖叫着钻进妹妹的被窝儿。
「姐,你发烧了?」
「发烧?」洛容雪愣了一下,自己的脸真的在发烫,身体也是燥热不堪,「对,我就是发烧了,烧的我不行了。」洛容冰真的担心起来了,撩被子就要去给姐姐找药,被洛容雪抱住,「我的心在发烧,冰冰,你知道么?」洛容冰扭开了台灯,一个从没见过的姐姐。「我知道了,你发疯了。」「你这重色轻友的东西,不是说好了打保龄球去么。」屈楚忿忿地薅住我的领子。我笑着,很得意。「看你这淫贱的样子,是不是和洛容雪怎么着了?」「你觉得我能怎么着她?」「我明白了,你们是给大伙看的。你知道有多少人伤心欲绝么?」屈楚哈哈大笑。
「答对了,还真有人伤心欲绝么?」
「可不是么,过两天上学,要是少了谁,一点也不怪,准是觉得了无生趣,到什么地方寻短见去了,哈哈。你这脸是怎么弄的?」「洛容雪挠的。」「你还是怎么她了。」
「我亲了她,小丫头片子,拿我顶缸,不能不给她点教训。」「你知道你这么干的后果么,你会遇到一个纠缠不清的橡皮糖,自由,幸福都会栓在这个女人的裤腰带上。」「别说的那么恐怖,你当谁都和满小飞一样?」「对,洛容雪说不定不一样,她肯定更黏糊。」「黏糊就黏糊吧,反正我挺喜欢她的。」「光是喜欢可远远不够,要爱,爱才能使你奔放的野性收敛,男人都是有野性的,你知道么?爱才能使你心甘情愿地被她束缚……」「知道爱是什么?就知道束缚。你肯定有被虐倾向,过来,让我给你两鞭子尝尝。」「免了吧,我喜欢心灵被虐,至于身体还是少受些苦头的好,准备什么时候上她?我告诉你刘商,女孩子一旦上了你的床,就死心塌地了,什么时候你想要她,不用说话,一招手,她就乖乖地脱衣服上床。开始暴力一点也挺好的,越单纯的女孩子就越想激烈一点,给她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是美满的性生活的基础,要让她害怕你,崇拜你,并且离不开你……」「甭废话了,你把你自己那点破事弄明白吧。」「真的,满小飞现在就离不开我,现在都是她主动要求和我干的,怎么弄都行。」「我尻,那你们一天到晚闹什么鬼?」「她老怀疑自己满足不了我,担心我有外遇,看见我和女生说话就能闹一气,真的。」洛容雪也总是找茬跟我吵架,不过我没那么多烦恼,至少目前我还不打算和她有什么,难以容忍的是她老贬低我的智慧,还当着全班的面指摘我最差的地理和政治,不过我不生气,我知道她干嘛老针对我,毕竟我是过来人了。
不过不停地和什么人单独谈话是烦人的事情,已经有不少同班的、外班的家伙找我谈判了,期间还动了两次手,一次是在排球场,当着洛容雪的面,还有不少同学,八班的班长苗波主动向我挑衅,还有一次是在校外,不知道是那个家伙纠集了几个外校的来围攻我,庆幸的是我和屈楚也算是久经战阵了,而且一起练过跆拳道,在两次正面冲突中可谓是风光无限,何况还有楚亮帮忙,最近楚亮和我们走的近多了。
倒霉的是有人在暗地里使绊,比如我在校外抽烟,出入饭店酒吧,还有在操场磕瓜子,在教学楼里拍球,进教室不换鞋,不交作业,上课时间干私活,自习时候睡觉,参加周会迟到,这些平时没人注意的事情都被检举了,居然有人把钢笔放在我的桌堂里,然后散布我刘商偷东西的舆论……嗨!学校就是小社会,什么人都有,反正我的名声是彻底臭了,连投进区级高中篮球联赛进入半决赛那场激烈拼杀的最后决胜的一球的时候,都有不少嘘声。
我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被校长点名批评了两次,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周会上,为了自己在操场磕瓜子的事儿,做了一次深刻的检讨,真成名人了。什么是坏学生?看看二年级的刘商,那就是典型。我不怎么生气,他们有他们的目的,而且我自己的行为是有不检点的地方。
屈楚和我一样气定闲。倒是方方总是在给我打抱不平。洛容雪总是笑嘻嘻地,她一被广播吵醒,就问,「是不是刘商又出事了?」我和屈楚被安排到了偌大的教室的最后一排,但并不防碍在期末考试时我又考了全班第六,屈楚最近的发奋也取得了成果,他考了全班的第九,其中语文和英语都拿到了第一。我们的政治太差,还有倒霉的地理,那些说抽象不抽象,说具体不具体的句子,只能靠记忆,靠记忆就保不齐出错,屈楚一来气,在政治卷子上洋洋洒洒地抒发了一番感慨,于是得了全班政治的最低分。
「就因为你!」我迷迷糊糊地看着正生气的洛容雪,「我怎么啦?」我伸手揉眼睛。「我考第二就因为你!」「要不你打我两下得了。别这么嘈嘈。」「刘老师都找我谈话了。」「谈话?谈呗,也因为我?」「找你呢!」她甩搭着胳膊回自己座位了。「谈话?」我茫然地看着窃笑的旁观者,伸手抹了抹嘴角的哈喇子,起身,都快放寒假了,谈什么话呀?
我晃进办公室的时候迎面碰上灰头土脸的楚亮,他一个劲冲我使眼色。
阵仗还真不小呢!校长、教导处主任、体育老师、班主任,党委书记在哪?我洒摸了一圈,不在,放心了,至少他们还不至于开除我的学籍。我规规矩矩地站好,等待。
「刘商同学。」校长清了清嗓子,「有些事情要和你探讨一下。」得,开始了,关于早恋的事情,他们肯定是很头疼的。甬长的谈话,沉重的话题,在一种循循善诱的气氛中进行。我一个劲地用鞋底蹭地板,觉得自己挺冤枉的,要是真的和洛容雪早恋,也就那么的了,现在就是那么一点故事,被夸大了。
「……总的来看,你还是好学生么,学习成绩和体育都很好,保持成绩,专心读书,别干那些头脑发热的事情,学校会考虑你的保送的……」「其实,校方对这样的事情一般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主要是你小子闹的也忒过火了。」体育王老师特意留下了,也是年轻人。
「我尻,这没影的事儿,还当真了。」我撇嘴。
「你看,你还说脏话。」
「王老师,我现在就想破口大骂。本来没什么,告诉你,从今天起,我刘商还真的开始追求洛容雪了呢!」「你追归追啊,别耽误了咱们寒假的训练,开学后的耐克校际联赛我还指望你们几个呢。」对儿子的进步,屈沈是很满意的。高中的政治?开玩笑,一帮孩子知道个屁,只不过是背诵的功夫,分低点就低点吧,能考八十分就是全班的第一了,这孩子用功点,还是有出息的,他看了看在茶几旁下围棋的儿子,还有自己喜欢的刘商。
「刘商,你政治考了几分?」
「六十五分。」
「怎么这么差?你俩用心一点不行么。」
「记不住,弄乱套了。」
「得,你也不是政治的料。儿子,你加小心。」他发现棋盘上的白棋又蠢蠢欲动了。
「爸,您没事自己玩去不行么?观棋不语,您不知道啊?」屈沈觉得儿子越来越象自己年轻的时候了。「你姐明天回来,要不你去接得了。」屈晚晚要回来了,她这半年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