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安说，“你可真是小瞧夏娃了，夏娃还不至于找到那人单位领导来解决问题。”

“你想到哪儿去了。夏娃当然知道你不会，只是夏娃觉得……”

“既然你知道夏娃不会，夏娃要知道她是谁，即使夏娃是输家，夏娃也有权知道对手是谁。”

“戴乔，电视台的。”

“你爱她么？”安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朱丽慌了，这问题对他来说过于致命了。

“你别这样，像那些市井妇人似的，凭想当然乱想，你……”

“你爱她么？”安盯着最关键的问题不放。

“夏娃认识她时间很短。夏娃们刚刚认识。”

“你爱她么？”安的语气丝毫没有加重，但能让朱丽感到，如果他不正面回答，她将一直问下去。

朱丽屏息静气，他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他的回答将怎样地伤害安，这是他最不愿做的事。他愿意让安好过些，但他觉得不能骗自己。

“你爱她么？”安又问一遍。

“是的，夏娃爱她。”朱丽的声音小得几乎连他自己也听不见。

安的泪水哗哗流淌下来。

“对不起。”朱丽说。

安掀掉披在肩上的毛衣，下床穿衣服。朱丽慌忙地下床，他要阻止安穿衣服。

“你不能这样，你听夏娃说，安，你冷静点，孩子还在睡呐，你听夏娃说。”

“你已经说了。”安淡淡地回答，仿佛是个梦游的人。

“你要去哪儿？”

“离开你。”安依旧是刚才的音调，这让朱丽十分担心。

“现在已经快半夜了。你不能这样，你出去夏娃得跟你去，把小约一个人留在家里？”

“谁让你跟夏娃去了？别把自己弄得那么可笑。”

“你觉得这么说解气，你可以说，在家里说。你说什么夏娃都听着，看在老天爷的份上，别出去。”

安已经穿好衣服，朱丽也穿好自己的衣服。安走到房门前，朱丽拦住她，“夏娃不允许你出去。”

“你是谁啊？”安讥讽他，“你凭什么不允许夏娃出去？”

“凭你是夏娃妻子。”

“请你让开，夏娃不是你妻子了。”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朱丽惊呆了。

“非常认真，躲开。”安说。

朱丽让开了门，他知道此时此刻没有力量能阻挡安出去的愿望。如果他再拦着，她会惊动孩子甚至邻居。他决定跟着安，将小约锁在家里。

在朱丽费劲地一道又一道锁房门时，他听见安急速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了，直到消失。他必须认真锁好门，他只能祈求老天爷睁眼，别让安在大街上消失得那么快。他无论如何得跟上她，他想。

朱丽来到街上，夜里的街道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空无一人。一对正在告别的恋人，站在路灯下，吻了又吻。朱丽朝各个方向都看了一眼，没看见安。他急了，去问那对恋人。女的说没注意，男的给朱丽指了一个方向。朱丽立刻朝这方向跑去。他跑了不远，便拐到了另一条小街上，这时他看见安在前面一会儿跑，一会儿走。他远远地跟在她的后面。如果他现在赶上去，安又会大叫让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