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真气道:「怎么这么粗新,快去找吧,找到找不到都快点回来,晚了我可不等你。」
荒宝应了一声,随即顺着来路回返,走了不一会儿再次回到那个首饰摊,对摊主道:「方才那对镯子怎么卖?。」
似是看出荒宝没钱,摊主自顾自地擦着一只瓷瓶,爱答不理地道:「五百两银子,有钱便买,若是没钱您就请吧。」
荒宝没想到这镯子这么贵,他身上只有下山前掌门师尊给的五十两,连个零头都凑不够,他咬了咬牙,掏出了象征玄月宗内门弟子身份的玉佩。
「就用这个跟你换吧。」
摊主远远瞟了一眼荒宝手里的玉佩,冷哼道:「什么破玉佩,也想换我上等和田翠玉手镯?。」
荒宝道:「你可看清楚了,待会儿可不要后悔。」
听了这话,摊主凑近一看,脸上神色大变,惊道:「这……。这是羊脂白玉?。」
作为修真界第一大宗门的玄月宗,给内门弟子配发的身份玉佩自然不会是普通的羊脂白玉,而是其中蕴含天地灵气的最上等羊脂白玉,也被称为仙灵玉,可以帮持有者凝聚真力,普通人拿着也会洗经伐髓延年益寿,因为极其罕有,常是皇室贵族才能拥有。
「正是,换你那上等和田翠玉手镯如何?。」
「换得换得!。」
摊主顿时喜形于色,点头哈腰道,虽是肉眼凡胎没看出这是仙灵玉,可即便是最普通的羊脂白玉,价值也远超那对手镯了。
将玉佩丢给摊主,荒宝拿起那对手镯用布包好,便往回赶。
荒宝赶回来时,月真已经快要排到队首,一见他便道。
「怎么这么久,东西找到了么?。」
荒宝将布包递向她:「诺,这不是找到了。」
「拿走拿走,你的东西我才不稀得看。」
「看看嘛,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月真狐疑地看了一眼荒宝,解开布包,一见到里面的那对玉镯,便拿在手中把玩起来,欢喜道:「你买的?。」
荒宝点头道:「刚才回去买的。」
似乎察觉出不对,月真将目光从玉镯移向荒宝,盯着他道:「你哪来的钱买这个?。」
荒宝也不隐瞒:「用内门弟子玉佩换的,反正拿着也没什么用。」
月真怔了一下,红着眼圈道:「没钱可以找我要嘛,何苦把那东西贱卖了。」
眼看月真没眸含露,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荒宝忙道:「你快戴上试试吧。」
月真拿着玉镯想了一会儿,忽然将两只镯子都戴在右手腕上。
荒宝奇道:「错了错了,两只镯子自然是要戴在两只手上。」
月真扬起右手,伴随着玉镯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微仰俏脸道:「两只玉镯在一起才能发出这么好听的声音,你却硬要将它们分开,真是狠新。」
月真话中的深意,荒宝自是新领神会,笑道:「师姐教训的是,不过得了这么好的一对镯子,师姐的奖励呢?。」
月真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没安好新。」
口上这么说,却是红着脸上前来,双手揽住荒宝的脖颈,点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下,随后又退了回去。
荒宝还没来得及回味,身后忽然传来嘈杂的叫骂声。
「前面的你们两个还看不看卦了,要亲回家亲去,别挡着我们找玄仙问卦。」
「那男人有什么好的,排个队都要女人替。」
「就是就是。」……。
月真这天仙下凡的美貌本就吸人视线,此时当街亲了荒宝,立时便给他召来众怒。
荒宝和月真相视一笑,彷佛都才想起还在排着队,见两人已排到了卦摊前,荒宝低声道:「你先去卜卦,随他们说去,有我在这挡着。」
目送月真在摊前坐下,荒宝这才有空打量那号称玄仙的算命先生,却见他相貌平平,穿着一身紫黑道衣,身上透着沉稳的气质,虽是坐着仍让人觉得仪表不凡。
「抽个签吧。」
他虽然也和众人一样盯着月真看,眼神中却没有淫邪之色,这让荒宝不禁生出些好感,收起了因狂妄招牌而对他的偏见。
月真依言从签筒里抽出一只签,玄仙接过看了一眼,淡然道:「姑娘是要问姻缘,还是问前程。」
月真秀眉微蹙道:「有什么讲究吗?。」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姑娘抽的此签,若问前程便是上上签,可若问姻缘却是下下签,只希望姑娘遵从内心而问,否则便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玄仙这话说得十分坦诚,足见不是欺世盗名之辈,荒宝听罢暗暗点个头,不由得担心起来,如果月真抽签前想问的是姻缘,那遇到下下签,两人的感情只怕会再遇坎坷。
月真沉默片刻,缓缓道:「求姻缘。」
玄仙眸中精光闪过,轻叹道:「红轮西坠虎东升,阴长阳消是两形,姑娘身据白虎之形,于已自是无碍,若是成亲,却要克夫啊。」
月真听罢惊得花容失色,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
「贫道只是依姑娘抽的卦签解卦,何谈知不知的。」
见玄仙似乎并非故意言语亵渎,月真放下心来:「不敢瞒大师,小女子不久便要成亲,对方可算良配,可有方法能解此灾?。」
荒宝也紧张地看着玄仙,生怕他说出无法可解的话来,若是月真信了,只怕两人的亲事便要凭空生出许多变数。
玄仙没有回答,只是敲了下摊桌上的铜盘,上面写着两行字,解卦五两消灾二十两。
月真忙拿出一锭银子放在铜盘上,玄仙瞄了一眼,看出那银锭足有五十两,这才眉开眼笑,拿出个空白纸条,用手盖着写下几个蝇头小字,随即折好交给月真。
「姑娘切记不可让他人看了去,否则灾厄难消啊,下一个!。」
看到月真起身走来,荒宝疑惑道:「白虎之形是什么,怎么就让你这般在意?。」
月真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不懂就别乱问,轮到你了,快去吧。」
荒宝本还要问纸条上写了什么,见月真远远躲开,显是不想让他知道,只得悻悻坐在卦摊前。
「公子,抽个签吧。」
荒宝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他看也没看那签筒,掏出身上仅有的五十两银锭,直截了当地拍在铜盘上。
「不需解签不用消灾,只求大师一句话。」
玄仙眯着眼睛,微笑道:「公子出手阔绰,但问无妨。」
「你给方才那姑娘的纸条上写的什么?。」
「自然是消灾之法。」
「什么法子?。」
面对荒宝的咄咄逼问,玄仙将铜盘上的银锭拿出,放回他的身前,不紧不慢地道:「天机不可泄露,为了那位姑娘,也为了你自己,莫要再问了。」
眼看再也问不出什么,荒宝正要收起银锭离开,却发现玄仙的手不知何时按在了上面。
「公子别急着走,你印堂发黑,不日便有灾祸临身,不想听听如何消灾吗?。」
荒宝一颗心都在月真身上,哪有心情听这方士胡诌,伸手去拿被玄仙按住的银锭,可不管他使多大力,那银锭都只像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你要抢劫?。」
玄仙微眯的眼缝里精光闪烁,笑道:「莫急莫急,公子之灾,源自新近加入的同行之人。」
荒宝心中一动,他说的岂不就是丑八怪风残,忙问道:「他要害我?。」
玄仙神色一肃,定睛看着荒宝,彷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好一会儿才道:「公子先答我一问,随后自会为你解答。」
荒宝只觉得眼前之人气势骤变,如滔天巨浪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艰难地张口道:「大师请问。」
四个字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气力,还好那可怕的气场来得快,去得也快,否则荒宝真觉得自己要憋死过去。
将荒宝的表现看在眼里,玄仙沉声道:「公子可曾进过轮回?。」
荒宝闻言一愣,什么轮回,是说那轮回魔教么,想起大师姐临走前嘱咐要当心魔教妖人,这玄仙便十分可疑,顿时心生警惕。
「进过如何,没进过又如何?。」
「如若进过,须知是第几次进,若没进过,贫道便能回答公子先前之问了。」
这轮回到底是什么,怎么还有第几次进的说法,荒宝越发迷惑起来,可看玄仙郑重其事的模样,分明不是在说笑,只得道:「没有过。」
听到这个回答,玄仙彷佛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那便好那便好,没进过便还有救。」
不等荒宝开口询问,玄仙便又抢先道:「那人身负轮回因果,却又怨念深重,你务必要小心提防,必要时万不可因小失大……。」
荒宝听到玄仙说起风残,连忙打起精神,可听了几句便又觉迷惑,打断道:「请大师明示,何为小,又会失怎样的大?。」
「个人事小,苍生为大,天下女子多矣,情系于一身又是何苦?。」
这句话荒宝听懂了,原来这人心怀鬼胎,竟是来挑拨他和月真的感情的。
「多谢指点,在下自有定夺。」
荒宝觉得自己真傻,竟然花了宝贵时间听这算命方士的胡诌,便收起银锭,起身拱手告辞,正走时身后又传来玄仙的叫喊声。
「公子切记,莫要轻易入那轮回……。」
荒宝急步走远,连玄仙后面说的什么也没听到,待找到月真时,却看到她怔怔地对着街上的灯笼出神。
「你没事吧?。」
彷佛没听到他的问话,月真依旧呆呆出神,直到荒宝拿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她才惊醒过来。
「你来了。」
「在想什么呢?。」
月真摇摇头:「没什么,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看到月真这没精打采的样子,荒宝隐隐觉得和玄仙写的纸条有关,便道:「那个玄仙不是好人,他的话不用太过在意。」
「嗯。」
月真虽是微微点头同意,荒宝却仍觉得不安,玄仙的话他即便不喜欢,说风残危险的那句他还是听进去了的,左思右想觉得不能再等了,他要想法赶快结束下山之旅,早日回山成亲。
思虑至此便拉住月真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明日便出发去桃花坞吧,等大师姐回来时,咱们也完成了捉妖任务,可以早日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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