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枪将董宽出马，厉声高叫：『来者贼婆，还不速速下马受死？』那贺兰明珠那里沉得住气，提枪纵马而出，姐姐明玉要阻拦已来不及。

二马相交，三枪乱举，竟战个平手。

两个斗过五十合，董宽似有不支之势。

汉军中突有一女将引弓飞马出阵，乃董宽之妹董琳也，眼看兄长似已落下风，遂不顾冒以多欺少恶名佐战。

殊不知董宽本欲诈诈败引出对方轻敌之心，好把这美女敌将擒下。

此时眼角见妹妹出手，急叫：琳儿休得妄动！说时迟，那时快，董琳箭已在弦，嗡的一声，箭似流星，直向贺兰明珠心窝飞去。

贺兰明玉早看到不妥，急喊：妹妹小心。

随手拔出凋弓亦放出一箭，竟把董琳射出那支截下。

董琳见对方箭技如，心中一凛。

却未料到贺兰明玉箭后有箭，董琳方定个来，突然咽喉一凉，箭已贯颈！董琳一声闷响，翻身落马，匐伏在地，动也不动了。

董宽见折了爱妹，悲恸不已，立时收了怜香之心，杀机骤起，两根铁枪如狂风急雨袭向明珠。

明珠哪抵挡得住，急要脱身，被董宽两条枪绞住。

贺兰明珠此时心慌，枪网露出了破绽，被董宽右手逼过挡云枪，使起左手枪来往明珠脖子一挑，明珠大惊，低头一闪，仅仅避过，可那头上紫金盔已被挑落，一把乌亮长发飞泻下来。

明珠此时已无心恋战，拨马便走。

董宽哪肯放过，脚下把坐骑一夹，追了上来，一枪刺出，却被那四面插旗挡着。

董宽穷追不舍，马又比明珠的快，不久已追及，于是以一手掣了双枪，另一手把明珠背后插旗猛力拔出掷于地上。

贺兰明玉见妹已陷险境，大叫一声：休伤吾妹！飞马来救，手中长弓更连连发出弦鸣。

董宽知她射艺了得，不敢怠慢，双枪连打带拨，把来箭悉数打飞。

胯下战马却半点未放缓，终于再追近明珠，双枪齐刺！只听得那明珠一声惨叫，双乳已被从背后贯甲刺穿，遂星眸转黯，翻身落马。

这时贺兰明玉已到，亲眼看着妹妹香消，怒吼一声，提枪来战董宽。

董宽杀得性起，舞动双枪，忖道：待爷送你姊妹二人一起上路。

三十合过后，贺兰明玉突把手中挡云枪往后一撤，空门大露。

董宽大喜，暗道：贱婢合死！双枪齐出。

却见贺兰明玉自后腰抽出一剑斩下，董宽一声：不好！两条枪已短了八寸！原来贺兰明玉身上宝剑乃渤海国大剑师皇甫无极所铸，削铁如泥，董宽所用双枪，虽用精铁打造，亦马上被斩为两截。

贺兰明玉顺势一剑，可怜那双枪将头飞三丈，战死沙场。

汉军见董氏兄妹俱亡，军心摇动。

此时却有一将提刀来战明玉，乃虎威将军司马平也。

明玉右手持枪，左手持剑，竟与司马平打成平手。

要知司马平乃汉军中数一数二高手，身经百战，眼见对方不过是年仅二八俏佳人，虽对方有宝剑在手，自已仍是脸上无光。

新中更是恼恨，于是把刀势加猛，务要把这女将阵于阵上。

可如此一来，刀网就出了漏同，明玉眼捷手快，清叱一声，把剑一送，司马平来不及回刀，只好以护臂铁环格挡，却忘了明玉所用之剑锋利无比，铮的一声，司马平右臂连同铁臀被齐口斩落！司马平大惧，弃刀，回马向本阵逃走。

明玉把右手挡云枪往司马平弃下之偃月刀长柄一挑，那刀直扑司马平后新。

司马平未及回身，刀已贯体，登时倒毙。

明玉先取了司马平与董宽首级，正要去割董琳人头，却突然发出「啊」

的一声向前便倒下。

原来汉军中有善用飞石之人，乃裨将程勇也。

那一飞石不偏不倚，正打在明玉战盔左侧，明玉立时头昏脑涨，不支倒地。

那三千女兵，见主将受创，便全军出动来救。

汉军亦不怠慢，一时杀声四起，刀光剑影，枕藉横尸。

毕竟渤海女兵虽勇，然初临战阵，经验不足，而两名主将已一死一伤，最后全军复没。

这时贺兰明玉身上铠甲单衣已尽被剥除，仅容她一件水红熊抹及缎质亵裤，再将之跪缚于阵前。

汉军主帅刘冲恨她斩杀已方三将，下令斩之。

刀斧手乃先扯去亵衣，裸其双乳。

贺兰明玉亦未发一语求饶，俯首就戮。

于是嚓咯一声，玉头坠地，香消玉殒了。

刘冲命人把两姊妹首级枭了号令，那三千女兵，也落得个禠甲裸身，弃尸饲兽下场。

刘冲又使人收了董宽等三人尸首，运回太原安葬不表。

（五）（改编自第百十四回，涌金门张顺归）

当晚宇文玲身边藏了一把蓼叶尖刀，来到千佛湖岸边，看见那三面青山，一湖绿水，远望那雁州城，四座禁门，临着湖岸，分别是黑龙门，丹凤门，金龟门与清波门。

宇文玲来到吴家桥上，看了半响。

时当炎夏，湖水一片拖蓝，四面山光拖翠。

宇文玲看了道：我出身海贼之家，大风巨浪经了万千，何曾见这一湖好水，今夜能杀了那狗官为父母报得了仇当然好，就便死在这里，也不冤了。

当下便脱了布衫，只留下缠熊黑布与生绢水裙，系一条搭膊，挂一口尖刀，赤着脚，攒下湖里去，却从水底下摸将过湖来。

此时已是三更天气，月色微明，宇文玲摸近清波门，探起头来，在水面听过时，城上更鼓，却打三更四点。

城外静悄悄地没一个人。

城上女墙边亦如此。

宇文玲摸到水口边看时，一带都是铁窗棂隔着。

摸里面时，都是水帘护定，帘子上果然有绳索可供攀登。

宇文玲新想：那人倒真没骗我，安排妥当助我报仇。

于是抓着绳索缓缓向上爬上去。

却才爬到一半，只听得上面一声梆子响，众军一齐起。

宇文玲知道中计，果断从半城上跳下水里去。

特要趁水没时，城上踏弩，硬弓，苦竹箭，鹅卵石，一齐都射打下来。

可怜宇文玲一双奶子同时被射穿，左肩与肚脐亦各中了一箭，惨叫一声，四肢一软，就浮浮沉沉的死在水里。

义军主帅楚寰翌晨接报，说宇文玲已死在清波门，大吃一惊。

马上赶到湖岸，抬头一看，只见宇文玲已被倒吊在城墙外，全身一丝不挂，那六尺青丝湿漉漉地朝下倒悬。

众人忆记起前两夜宇文玲在帅帐中献舞之曼妙舞姿，青春貌没可人，好不鲜活，而今却成了一插满箭簇之艳尸，唏嘘不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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