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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仙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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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尽欢反而更加大胆地朝黑暗里的她望去,气十足道:“有本事你就一直待在那儿,别出来了。”

宁湘想用手暂时遮掩,再冲过去帮他管管眼睛,可刚踏出一步,赵尽欢又笑道:“殿下遮遮掩掩的样子也煞是可爱啊。”

宁湘顿住脚步,也笑道:“现在暖和了?”话音未落,赵尽欢便打了个寒战,还是命重要。于是只能自觉把眼睛蒙上等宁湘走近。

宁湘伸手去触摸发光的小球,发现这只是块萤石,可萤石需要在白日吸收阳光,夜里才能有光芒,这里显然没有阳光。她还没想清楚,眼前再次陷入黑暗,萤石熄了。

她再伸手去摸却再没亮过,不禁疑惑道:“怎么回事?”

赵尽欢又摸了一下,亮了。“居然靠靠靠靠靠欲仙术亮起来的?”惊喜暂时驱散了寒冷,他意识到刚才宁湘推了他一把,让他的一丝内力流转到了指尖,又传递到了圆球上。

“应该是靠吸收内力发光的。”宁湘分析道。可大部分人的内力只能在经络中运行,没办法随意附给一个石头,所以此地的建造者是谁?

赵尽欢虽用手挡着眼睛,余光则瞅见角落里有几个石箱子,他跑去将其打开,里面有一层石灰隔着,石灰里面又是个石箱子,里面竟然是些衣物,还有几罐药粉。

是了,这地方既在地底又临着水,所以一切都用石头来做,防止生锈或生霉。而想进这里必然会被浸湿,所以放了衣服以便更换。而江湖人士身上常年有伤,所以还放了药粉来疗伤。

他看这衣服里男子与女子的都只剩一套,女子的还没有鞋袜。他将衣服丢给宁湘,说:“换上吧,你也得省点内力,之后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

宁湘也觉得身子一阵疲乏,先前与渔翁、又与打更人哭丧女打了两架,又经历了水里的一番折腾,内力其实已不多了。

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赵尽欢就抢先道:“我管着眼睛呢。”

“哼哼。”宁湘往里走上几步,发现在石箱边其实立着块巨石,应该是建造者设计出来供换衣服之用,她便在巨石背后换上衣服,拎着自己湿漉漉的鞋袜走出来。

这地上凹凸不平,总会有些尖锐的石刺,赤足走着极其不便。

赵尽欢见她穿着一席青衫,与先前的红衣大为不同,多了几分明媚与活泼。又见其脚踝上包扎的白布,说道:“这潭水不怎么流动,你这布浸过这滩死水,也该换换了。”

宁湘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赵尽欢却凑到她脚边,献着殷勤:“我来替殿下换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宁湘双眼微眯,把脚收进裙摆里。宁湘比寻常高挑的女子还有高挑几分,这裙子也有些短了,更掩不住她的一双大脚,露了十根葱白修长的脚趾。

“咦?”赵尽欢故作讶异,“殿下怎知我还要帮你暖暖脚?哎呀,这天寒地冻的,没鞋子穿可如何是好。”

宁湘脚趾头缩了缩,语气决绝道:“不劳费心。”

赵尽欢显然没听进去,搓了搓手,道:“我一定要帮上一帮的,毕竟这里的灯只有我能打开,摸着黑又如何是好呐。”

“威胁我?”宁湘觉得有些好笑,“以赵大人的实力,还有威胁我的资格?”

“自然是有的。”赵尽欢道,“殿下虽然轻而易举就能打赢我,可要我接着帮忙嘛……”他看了看宁湘那被裙摆勾勒出的脚的轮廓。

“赵大人若不帮忙,自己也走不了了。”宁湘笑道。可她刚说完,赵尽欢竟躺在地上开始睡觉,还刻意营造了几个鼾声。

宁湘只觉荒诞,也不去在意,而从袖子上撕下一块布,小心翼翼地把之前的包扎拆开,只见伤口泛白,还未结痂。

“只换块布可没用,好歹得把毒血吸出来。”赵尽欢翻了个身,看着她。

“多谢赵大人提醒。”她没好气道,提气运功,想将毒血逼出,可自己现在的内力所剩无几,花了好大一阵功夫才逼出几滴。

赵尽欢反而不说话了,只用手撑着头,静静地欣赏着宁湘,和宁湘的脚。她那双盈着秋水的美眸映着不远处的荧光,像一泊秋月滚落清潭,鬓边湿润的发丝凝成一缕,慢慢滴着水珠,成了时光流逝的唯一凭证。

赵尽欢以前觉得宁湘鼻梁高挑,下颌分明,显得英气十足,可现在才明白英气逼人毕竟不同于盛气凌人。这位公主殿下并没有拒人千里的冷傲,反而是恰到好处的包容,只是包容什么只由她自己定夺。

他这样痴痴地看着,纵使这地下幽室会成为自己的坟墓,也是大赚特赚了。

宁湘的内力都快用尽,毒血却还是逼不出多少,她的酥熊不停起伏,眼时而决绝时而柔和,最后决绝且柔和地把脚完全伸了出去,脸却别了回去。

“殿下平白无故地把脚伸给我干嘛?”赵尽欢又翻身背对着她,“殿下万金之躯,这脚是万万看不得的。”

宁湘本就已将裙摆攒成一团,此刻仿佛要压扁揉碎,而后猛地松开,起身道:“无妨,待我出去再治,本公主等得起。”

赵尽欢忙将身子翻过来,谄笑道:“可公主殿下有难,做臣子的不可不救。”他的手按在宁湘脚背上,宁湘也顺势坐下,将脚递给了他。

赵尽欢果断向其尽忠,一张嘴巴那是说吸就吸,颇有舍身救主的觉悟。

“你再舔其他地方,我就把你踹进河里淹死。”宁湘愠怒道。赵尽欢这才把嘴巴从宁湘细嫩绵软的前脚掌换到了脚踝处,用牙齿轻轻在伤口上咬了一下,而后吮吸血液,再吐掉,来回几次之后毒血才排尽,而后敷上药粉又小心将其包扎好。

宁湘想把脚缩回,赵尽欢却忙说道:“说好的替殿下暖脚,殿下怎能拒绝我的美意呢?”

“你最好是美意。”宁湘白了一眼。但她内力几乎耗尽,这双脚确实冻得难受,于是也半推半就地伸了回去,在赵尽欢怀里确实暖和了些。

只是她略微侧过的脸上多了一抹绯红。

赵尽欢知道宁湘虽不矫揉造作,但让别人碰脚这种事也不会轻易准许,想来的确是冻坏了。

他这次识相地没有点破,只见这一双脚冷得雪白,十根脚趾却是冻得粉红,像是开在大雪时分的红梅。他哈了口气,又对着这双脚搓揉起来。这双脚的皮肤细嫩得宛若婴孩,肌肉又软糯柔滑,搓揉起来就像在捏坚韧的橡皮团。

而后他的手指并作剑指,要点在宁湘的涌泉上,宁湘飞快把脚抽回,骂道:“你这登徒子果真死性不改。”

“冤枉啊殿下,我只想用欲仙术帮你暖暖。”赵尽欢本是哭丧的一张脸立马变得狡黠,“殿下一而再,再而三地缩脚,莫非是怕了?”

宁湘不开口,将信将疑地把脚放了回去。赵尽欢的手指点在涌泉上确实不痒,反而有一股暖意弥漫开来,整只脚的血液也顺畅了许多,就像在三冬时节捧着一盏热茶,说不出的舒服。

赵尽欢说:“这一招通常是让女子经脉顺畅,而后变得更加怕痒。没想到还有这等妙用。”见她的双脚红润起来,脚底开始呈现不均匀的粉色,赵尽欢再度用手贴在脚底将其捂热。

宁湘的前脚掌稍宽,足弓较深,脚后跟处又收得较窄,脚掌的肉垫则厚薄正好,故而整只脚虽略显宽大,却不宽厚。赵尽欢的手掌掌心与其前脚掌贴合,掌跟凸进脚心窝里,手指则去一根根搓揉那修长得略显尖细的脚趾。

赵尽欢见宁湘色复杂,面容似是紧绷又似是放松,腿部肌肉倒是时不时颤动一下,他有些不安地问道:“殿下,这样可还舒服?”

宁湘顿了顿,给了个中肯的评价:“……还好。”

“那就好。”赵尽欢继续一边玩着这双玉足,一边真正用心去帮其暖脚,直到萤石再度熄灭,赵尽欢却不回去点亮,仍依依不舍地揉着怀里这双脚。此时虽然眼睛看不见了,双手的触觉反而提升,就像闭着眼睛去享受一样,仿佛能数清楚脚底的纹理。

也不知在黑暗中过了多久,宁湘突然开口道:“你先前问问是不是怕了……是的,我的确是在害怕。”

赵尽欢十分讶异,直言道:“我还想找机会挽回上次的尊严,你怎就先行示弱了?”说罢,赵尽欢再也不装,双手在宁湘足底挠了起来,他记得宁湘前脚掌最怕痒,故而直接在宽大的前脚掌上抓挠。

宁湘双脚本是缩回,却又凭空顿住,再慢慢放回赵尽欢腿上任其搔挠。原本立即蜷缩的脚趾也刻意舒展开,将受痒的前脚掌挺露出来。

只听得她缓缓喘息几次,再慢慢开口说道:“每次被人触碰脚底,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绝望。便如方才溺在水里一般……”她的说话声尽可能维持平静,但在黑暗中还是被赵尽欢捕捉到了几个瑕疵。

赵尽欢听到公主殿下亲口说出了“绝望”这个词,不禁心中一荡。他挠过许多女子,有些女子脚底怕痒至极,即便你只在脚底划一划,她便如临大敌。而弱点被掌握在他人手里之后,便会有生不由己的感觉,仿佛自己的一切都受人摆弄,无论是尊严还是性命。

而宁湘是个要强的女子,更是一国之公主,她只允许将一切受自己驾驭,而不是自己的弱点与尊严受他人摆弄。这或许就是宁湘所说的绝望感的由来。

但她这样的人也有绝望的时候吗?何况只是因为被人碰到脚底?何况是先前让堂堂欲仙楼楼主吃了大亏的女子。于是他说道:“可你被挠痒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绝望的样子……就连刚才说话一点笑声也没有。”

黑暗中看不到宁湘的表情,只有手指剐蹭嫩肉的声音,赵尽欢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宁湘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因为我不敢、也不能展现出来。”

“为什么?”赵尽欢的动作放缓,似是被宁湘的言语吸引,疑惑道,“等等,除我以外,还有谁敢挠殿下的脚心?”他这话刚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径有多么肆意妄为、大逆不道了。

“自然是有的……小时候被贵妃娘娘发现,便经常被她找借口欺负。那时母后已崩,贵妃得势,没人再疼我了……”黑暗中,宁湘的声音有些抽泣,又转为激昂,“所以我必须克服这个弱点,才能不在她面前低头,以后也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低头。”

赵尽欢挠不下去了,“所以你即便让我挠脚,也要拉我入伙扳倒贵妃?”

“不。”宁湘正色道,“我对付贵妃并非因为私怨,只因她魅主欺下,祸国殃民。”

“好吧。”赵尽欢倒不会受家国情怀的感染,只是说“看来殿下经过这么久的努力,成效斐然呐。”

“赵大人谬赞。”宁湘似乎有些得意,“太黑了。”赵尽欢闻言,知道是时候把萤石点亮了。微光再度将在幽室一角照亮,宁湘的色与熄灯前毫无区别,只是双脚

不再泛白。

她更衣时将鞋子稍微拧过,虽然还干不了,但也不至太过潮湿。而后她又撕下半边衣袖来,在鞋子里垫上一层,而后一脚蹬上,对赵尽欢道:“该走了。”

赵尽欢又点亮了更远处的萤石,发现这石室另一端有扇石门,上有石匾,书“河洛派”三字。

“江湖里还有这个门派?”宁湘疑惑道。

“我也是闻所未闻啊。”赵尽欢说道。而后推开石门,这里的萤石堆置得较为密集,他一一点亮之后,这个石屋竟有几分金碧辉煌的景象。

他见一面石壁上写着“江河水洛图”,下面画着弯弯绕绕的一堆线条,都上过色,蓝色线条上标注着广霖江、洛水等耳1能详的河流,黄色线条则是用的编号,此外还有一些黑色线条。黑色与黄色多互相重合。

还有一个红点,应该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三种线条的交汇。

“这蓝色的是我们1知的河流,这黄色想必是地下暗河,黑色应该就是地下溶同?”宁湘绣口微张,像是在鉴宝又像是在朝圣,“地面上下的江河水系皆览于此图,乎其技。”

要说地上的河流还有人去勘绘,可这地下的就从来没人关注过了。更别说还将其利用起来,打造了秘密据点?

赵尽欢在图上找了些1悉的区域去探查,竟发现有一黑色线条经过百揆庄。他忽然忆起红绡姑娘的阁楼建在湖面上,湖面又全是莲叶遮挡视线,原来是为了遮掩阁楼下方连接的密道!

看来自己低估红绡了,他原以为红绡在烟霞的局里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弈子,不会知道太多,故而没有花大力气去逼供,却是与真相擦肩而过。

宁湘还在观摩着这副江河水洛图,喃喃着以后要拓一份出去给朝廷用。

赵尽欢忽然发现桌案上摆着一杯茶,他好地将其端起,似有余温,宁湘还未来得及出声制止,他就品了一口,而后立即喷了出来。

“哈哈哈。”宁湘见他的样子有些好笑,“这里的茶水也敢乱喝?”

“是啊,真不该喝的。”赵尽欢有些心不在焉。

宁湘继续向前走,又见一石壁上刻着一排大字——

“惟愿海晏河清”。

字迹飘逸又不失遒劲,宁湘用手指在字迹上比了比,发现笔画的宽度与手指相差无几,惊讶道:“这些字竟是用手指划出的。”

“嗯?”赵尽欢闻言,也用手指去戳了戳石壁,坚冷的触感传来,“这……谁的手指这么厉害?”他忽然又看到这内容本身,沉吟道:“海晏河清,海晏河清……晏清?沈晏清!是沈晏清刻下的,也只有她能做到!”

宁湘也不免有些振奋,道:“看来这个河洛派便是沈晏清的宗门。”她看了看身上的青衫,都说沈晏清曾青衫白马走天街,这件衣服莫非是她的?可为何没有鞋子呢?

“是了。这沈晏清年纪轻轻就武功盖世,却一点背景也没有,原来是出自这样一个秘密的门派。”赵尽欢转而又沉寂下来,“可她这样的人最后为什么要……行刺?”他望向公主殿下。

沈晏清太过耀眼,即便是朝廷一大禁忌,却堵不住悠悠众口,所以大家都在提及,却又从不敢提及她的结局——她带江湖人士远赴黎疆,剿灭了五毒峒之后,居然千里奔袭,一路飞进皇宫意图行刺,后来被皇宫内的高手击杀。

沈晏清本该被定性为逆贼,但念在其功劳甚大,事发诡异,朝廷并未公开申明。而江湖人士通常忽略了她最后的行刺,只谈她作为盟主的时期。就连赵尽欢也不敢去调查,虽然他也懒得查。

宁湘没有责备赵尽欢的冒犯,而是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明白。她去了五毒峒之后就像换了个人。”

“有人说她在五毒峒被下了蛊。”赵尽欢说道。宁湘没有接话,她不知道该评价这些猜测。

赵尽欢又说:“也有人说她当上盟主之后,那些莫名其妙死去的宗主们都是她杀的。”当年有过一段许多宗主离身亡的事件,凰鸣楼的林盈起初也被认为是这个事件的受害者,直到赵尽欢他们到了,才由观逸大师道明真相。

“这些事情你我都不要妄加揣测才是。”宁湘警示道。

赵尽欢耸了耸肩,说:“这也算观览圣迹,自然想多说两句。”

他们在字迹前伫立一阵,又继续离开这地下溶同,忽而见远处放着许多担子,不知装了些什么。赵尽欢点亮上面的萤石,宁湘则打开担子一看,一股浓郁香气扑鼻而来。

赵尽欢也蹲下来一一挑拣,各式香料品种繁多,这分明是红绡在烟杆里放的那些。

“龙涎香、石叶、豆栽……好几种都是宫廷御用的香料啊。”宁湘皱了皱眉。这些香料有钱人家自然也会用用,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么几大担子的御用香料,着实有些夸张。

赵尽欢现在才意识到,那随意散在红绡妆镜台上的香料有多贵重,何况香料还存放在河洛派的暗址里。赵尽欢喃喃道:“红绡虽是艳名远扬,也不至如此高贵啊。”

宁湘默然。

“也许……”赵尽欢又想起了那条经过百揆庄的黑线,瞪大双眼道,“这红绡就是烟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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