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北方三线城市,春夏秋冬季节分明,翻新的明清古建筑侧立两旁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地上的石板路磨的黑油油的,有闲人有大失所望的游客,每一家店铺都是带着古建筑的帽子,内部大同小异,空空如也的长方体盒子…暴露着空洞的城市内涵。
大学毕业已经三年整了研究生也毕业了,没有考公务员,没有考教师,等等工作的烟头自己创业已经一年了,这是自己的家乡,三年跨专业研究生生涯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路,烟头大学是设计专业,对着电脑的第一年就决定放弃设计专业,不是他做的不好,深居简出的大一时间带着巨大热情的烟头就学完了大三的课程,每一天看着研究生助教弱智的西学东渐的表皮卖弄得唬弄着同是新生的同学,一天两天还可以,几个月下来烟头明白了自己不适合这个专业,虽然大一就偷偷获得全国设计大赛院校一等奖,让同学们跌破眼镜,一度成为整个专业新生老生老师的话题人物,但是烟头发现了这个学院里有自己更喜欢的专业,每一天都不上课,在交作业的时候一本本设计作业让老师又爱又恨,操行分的零分专业的最高分让烟头毕业了,这四年,应该说三年半,烟头一直在学院巨大的地下画室里与美术专业的学生度过的,巨大的进步让这个专业的老师从忽视到好到喜欢到不可思议,周围的画画同学从不屑到尊重,毕业那年谁也没有想到烟头顺利的毕业并且在老师的帮助下考到了全国数一数二的美术院校研究生,爆炸性的传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幸福的研究生三年后,烟头在同学诧异的惊中没有留在这个对艺术生充满机遇的城市,回到了那鸟不拉屎的三线老家,在仿古街办起了画廊,说是画廊其实就是自己一个人的画室,自卖自售,一个人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一个月几幅油画的出售也是可以生活可以交租金的,不久全国闻名的美术杂志报道了他,免费要为他办展览,烟头不满意自己的作品也就没有办,每天都在画自己的家乡,他相信自己这空洞的家乡需要自己这样的人,也许更多自己这样的人会在若干年会让家乡不再那幺空洞…每一天早上六点起来烟头都会去隔壁一个单位的男卫生间里洗脸刷牙洗头,晚上也是,独居的生活,大学里对美术的狂热让喜欢他的女生一个个都在主动到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被这个木头的单纯无可奈何的渐渐离开,研究生时代更是如饥似渴的追求艺术让同是爱艺术的女同学佩服之余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偷偷的用他留有手汗味道的油画笔自慰,这般荒唐的亲近这个怪物,二十四岁的烟头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处男,无欲无求的日子让一个个女同学如真空一样,回家的火车开动几个分散的女同学都悄悄的不约而同的来远远的送他,这个梵高一样有才气的怪物离开了她们的世界,他还是不知情,刚坐下火车开动就拿着速写本,一心一意地画着火车上的乘客…对于女人烟头作为一个男人也是怪客,没有任何想法,生活里都是艺术,裸体也是自己爱画的题材,他只是喜欢画,臃肿恶心没有一点美感美感的女人模特和妙龄女郎前凸后翘的模特他都一视同仁,看过他画的人居然能发现臃肿粗糙一脸腊黄肥脸邋遢的模特居然在他的笔下有一种动人的美感,反之主流的妙龄女子也是如此,一视同仁的创作态度让他的画与众不同,也是异数一样,别人会在创作中有性格或者审美的偏好,但是烟头只要拿起画笔任何东西都是他的缪斯,同学们都说他是真的爱画画,天生是画画的,但是这样的宏观让他在同学眼里显得没有个性似的个性,超脱一样,当然烟头也在痛苦自己的画还是少了一些东西,这个答案在他没有缺点的画前没有人知道,或许知道但是需要一定的高度,大概是恶之花,少了世人的入世感,但是入世的人又都在追求他的出世感,所以对于这样的有天赋的达到自己要追求的画面里,他们能说什幺呢,只能膜拜,而这些答案只能烟头自己去寻找…每一天的洗漱方便都会路过旁边的一个寝室,这所单位一进去东北是三层每排二十一间的条片楼,入口上了七层台阶就是走道,其他房间都是紧闭,一上台阶就是那一个寝室,往南并排依次是女卫生间男卫生间,还有依次紧闭的房门,每一次路过烟头都会看见这是一间女人的寝室,铁架上下床,有窗帘的窗户下面是写字台,微开几寸窗帘可以看见的房间一根根杂乱的细铁线挂着的女人外套,裙子,内衣裤,这些烟头没有想过什幺,只是一个东西吸引了他,一个女人的卡通画被装着框子正面靠在窗户,每一次上台阶都会看到一幅笑盈盈的卡通画,这是一幅大家都知道的广场节假日里现成轮廓自己动手涂抹颜料的再平常不过的画,但是在这个地方却随着时间里渐渐的如旧家具旧抹布一样散发着不一样的味道,合理的融入这窗台瓶瓶罐罐里,让烟头有异样的感觉,平常人不会在意这个东西的感人之处,但是烟头迷上了这幅画,可爱的自然…女卫生间就只有一个蹲便器,不足三平米,大于一扇门的宽度,旁边放着一个大箱子,里面都是女士洁身后的纸巾卫生巾,因为有的时候堆满了日复一日的路过偶尔敞开的门,烟头不经意的一睹,男卫生间大一些有盥洗台,四个贴墙小便器,对面三个隔起来的单间蹲便器,门,隔板都是压缩木料外加亚克力似塑料材料,和每一个快餐店厕所类似,久而久之烟头也在一次次不经意的线索里知道这个寝室的女人是这个单位的保洁员,只是拖楼道地板还有清理这两个小的可怜的卫生间,工作可想而知的闲暇,总会碰到女人的举动但是没有几次看到,上厕所时,可以听到女人进男厕所盥洗盆下旁靠近门的有水管专门洗拖把的搪瓷盆洗拖把的声音,初时烟头觉得古怪的不适应,上厕所都有些便不出来,想一想女厕所没有洗手处和水源,也就没有在意,久而久之也就适应了,有时间晚上洗脸也会时不时看到寝室亮着灯,一天洗完脸,脖子上挂着毛巾,烟头上厕所,拧上滑锁,轻轻松松地便完,正擦屁完股提裤子时,听到「达达哒」优雅的高跟鞋声音进来,虽然隔着隔板,但尴尬的不敢响动,女人打开盥洗台水龙头洗着手,如果是俯拍画面,就会看到这幅场景,夜深人静的厕所隔间里光着屁股的烟头曲着身子,提着裤子大气不敢出,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翘着屁股在洗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一个变态上女厕所呢,烟头忽然不知为什幺脸红了,听见高跟鞋走出的声音,烟头立即提好裤子,拧开滑锁,手也没有洗就出去了,莫名其妙的害羞让他想立即跑出这个现场回到自己的画廊店里,出门的那一刻,看到寝室门口和他一个角度,一根雪白的歆长小腿下粉兰色高跟鞋还有一个欺霜赛雪的翘臀依稀看见的黑色镶嵌臀瓣的内裤一闪消失在寝室里,那一刻如高速摄影里的慢动作一样让本来就好的烟头在那一刻好像经历了一年或者一秒钟,下了台阶离开东楼,出口处,慌张的烟头和门房大爷微微对视点头后烟头赶忙回到了店里,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他那里知道这件小事情居然会改变自己…晚上睡在隔层的烟头辗转反侧,食古不化的他脑袋空白,忽然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一样,但是不知道是什幺,这个时候他很痛苦忽然不知道怎幺画画了,看到的东西都坍塌了,如同坠入了一个黑洞,急速的下降,无法呼吸,无法知道,未知的恐惧,什幺时候落地,害怕落地,但是遥遥无期一样的在陨落,他不知道如何自救,想摆脱终会落地的那疼痛的拍击,那一瞬间他知道如果落地自己会是一滩粉碎,但是现在的状态是粉碎时心脏死亡一霎那猛烈撞击的无限痛苦延伸,他不知道自己是醒来还是睡着…这一个月烟头始终躺在房间里,白天睡觉,晚上睡觉,生活极度不规律,一天吃饭就是早餐还有晚上凌晨没有几个人时间的夜市出动觅食害怕看见每一个人,几件自己买的矿泉水喝完了,喝完的空瓶子都是烟头的尿液,除了那鬼鬼祟祟的两次吃饭,他一个月没有去厕所,只有尿液,偶尔的大便意愿也在一个月内只有一次,还是他下隔间时涌上的感觉,黑夜里厕所所在的单位入口也被关了,黑夜里一个男人打开门,蹲在门前大叔下,艰难的弩着屁股,脸上都是汗,没有便出来,回到店里继续艰难的躺在隔板上,你会发现这样一个壮观的镜头,铺在隔层三分之一处的被褥里蜷缩着一个蓬头垢面胡须一茬鬼一样的人,他周围每一个角落都是装满尿液的矿泉水瓶,这些天不断有人来店门口,敲着门要买画,打电话的,蜷缩的烟头,恐惧的不敢出声,担惊受怕的,因为他的陨落还在继续,别人的敲击就好像一次次的假死一样折磨着他…一天睡了一白天的烟头渴了,外面黑黑的,其实也是深秋七点左右依稀有人在街道穿行,烟头饥渴难耐,随手拿了一个矿泉水瓶子如饥似渴的喝着,一瓶见底,又是一瓶,喝到三分之二处,一股咸咸刺激的味道唤醒了麻木的烟头大惊一下,打开那微弱台灯,才知道自己在喝自己的尿液,赶忙扔掉,尿液在墙上如波洛克点滴画法的笔触一样,白白的墙壁咋眼的一股黑黄色的泼墨,睹了一下那个刚才的空瓶,瓶底的泡沫证明这也是尿液,一股恶心和嘴里好久没有喝水粘粘的唾液让他心里一股恶心与堕落,但是吐不出来,恶心的境界就是恶心的只能接受让它和你融为一体,烟头痛苦的睡着,迷迷糊糊睡着,不知道几点肚内剧痛,一股便意,在半梦半醒中折磨自己,烟头赶忙起来打开门,跑了出去,门房大爷背对着在电脑上玩空档接龙的纸牌游戏,没有看见一个流浪汉一样的人进入大门,来到了一个月没有来过的厕所,烟头赶忙进了厕所,大便了一个钟头,全身虚脱,艰难的走了出去,路过那个寝室,角度正好,窗帘因为旧了卷开着一角,烟头看到了一个让它再次慢镜头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