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来,妹妹还有上好的水果给客官品嚐呢。
”徐君房有些尴尬,“这些水果妹都是外姓人,没羞没骚的,让人看笑话。
”程宗扬却道:“水果十文钱五只,卖七十五个才够一只窝头。
要活下去,还能怎么做?”徐君房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琢磨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公子说得没错。
这也怨不得她们,只能怪窝头太贵。
”“走吧,我们去看药材。
”……卖药材的巷子与水果巷相隔不远,生意虽然比起水果巷差了许多,但也有五六家店铺。
程宗扬随便往旁边的地摊看了一眼,目光顿时发直--那摊位上摆着一堆乱糟糟的植物,每一株下面都写着药材名称。
其中一棵红通通的干果下面,赫然写着:赤阳圣果!程宗扬强忍着心头的激动再往下看,价格仅仅五贯--程宗扬忽然发现已死老秃驴当初开的价钱不算低了。
如果当时知道他给的五件破衣服足够换一只赤阳圣果还绰绰有余,自己早就换了。
程宗扬正要开口,巷尾忽然霹雳一声大喝,“贼厮鸟!敢偷二爷的东西!”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雄壮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另一端。
武二郎光着上身,肩背肌肉虬结,皮肤泛着古铜色的光泽,脖颈黑黄的虎斑鼓起,犹如凶恶煞。
前面那个“贼厮鸟”勾着头,穿着件贴身的褂子,两手抱着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在武二郎的追赶下玩命的狂奔。
看着武二郎煞般狂吼着冲来,巷子里的人纷纷闪避,生怕这位二爷的拳头没长眼,不小心碰到,哭都没地方哭去。
那小蝥贼跌跌撞撞跑过来,两手死死抱着那团东西。
眼看武二郎越追越近,他脚下忽然一歪,跌倒在地,那团东西脱手飞出,正落在地摊,把那只赤阳圣果盖得严严实实。
“哪里走!”武二郎暴喝一声,劈手抓住小蝥贼的脖颈,高高举起--程宗扬下巴险些掉地上--那小蝥贼虽然色惊惶,可那张脸却俊得天怒人怨我见犹怜,除了萧遥逸那死狐狸还能是谁?只见武二郎抓住萧遥逸的后颈,举起一人多高,然后暴喝一声,“篷”的一声巨响,按着他的脑袋重重砸在地上。
萧遥逸脸朝下被砸进土中,手脚像触电般一阵抽搐。
武二郎丝毫不肯放过那厮,腾身骑在小狐狸背上,抡起海碗大的拳头,朝下擂去。
那局面堪称殒石撞地球,只见巷中尘土飞扬,武二郎巨大的拳头带着“霹雳啪啦”的劲风狂猛之极地连番暴打。
地面像被重锤凿击一样,以肉眼可见速度的凹陷下去。
小狐狸的背影则趴在坑底,不时发出凄惨之极的叫声。
“贼厮鸟!二爷的东西你也敢偷!今天二爷非把你这小白脸打成豆腐渣!”“饶命……我……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啊!啊!”武二郎当街行凶,兽般的气势把众人都吓住了,胆子再大的也不敢走近他十丈之内。
倒霉的是那摊主离他们最近,泥土、石子“哗哗”得往摊主脸上身上乱溅。
那摊主吓得魂不附体,武二爷刚一出手,他就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免得受池鱼之灾。
那摊主背后紧紧贴着墙壁,等看到武二郎拳下鲜血狂喷,他连脚尖都踮了起来,恨不得把身体整个塞到背后的墙缝里。
萧遥逸的叫声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手脚抽搐。
终于武二郎放开手,地面已经被砸出一个半人深的大坑。
萧遥逸趴在坑底,头发披散着,满脸是血,不知死活。
武二郎举着血迹斑斑的大手,指着坑底的小蝥贼恶狠狠骂道:“贼厮鸟!敢偷二爷的东西!不长眼的狗杀才!”武二郎大骂几声,然后一把抄起小蝥贼扔在摊位上的那团东西--那厮手掌有蒲扇大,一把下去,连带下面那颗“赤阳圣果”也被他抄走。
摊主“哎”了一声,刚想开口,只见那煞猛虎般扭过头来,抓着那团衣物瞪着眼举过来,粗声大气地说道:“这东西是谁的?”摊主双手紧抠着墙壁,死死忍住尿意,然后猛地一点头,眼都不眨,毫不犹豫地说道:“你的!”“呸!”武二郎朝土坑里恶狠狠啐了一口,一手把那团东西掖进腰里,一手抓住萧遥逸的脚踝,拖死狗一样把他从土坑里拖出来,骂骂咧咧地走开,萧遥逸四肢摊开,脑袋不住往下滴血,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摊主踮着脚尖贴在墙上,良久才“呼”的一声悄悄透了口气。
再看刚才那个想问价的年轻人,已经不见踪影。
……武二郎拎着萧遥逸走到巷后,一看周围没人,那小狐狸立刻活了过来,他爬起身,一边抹着脸上的血迹,一边“呸呸”地吐着血沫,“下次别用这鸟血,太臭了!赶紧把果子给我!”武二郎摀住那团衣物,“说好的,五贯铜铢!你要敢短二爷一文,二爷跟你没完!”“行了吧!萧爷的身家拔根汗毛都比你腰粗!”萧遥逸一把夺过那团衣服,抖开披上,一手拿着那枚“赤阳圣果”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二啊,你说我是就这么生吃呢?还是煮熟了再吃?是切片呢还是打汁?”“二你大爷啊二!”武二郎朝他脑门凿了一记,“就这么吃!”萧遥逸也是爽快人,拿起“赤阳圣果”在袖子上擦了擦,然后一口咬下。
武二郎凑过来,“什么味儿的?”萧遥逸鼓起腮帮,一边“咯吱咯吱”咬着,一边皱起眉,含含糊糊道:“有点儿辣……”程宗扬抱着肩走出来,一边笑眯眯道:“不会吧?都放了两个月了,怎么还辣呢?”萧遥逸瞧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看着手里半个“赤阳圣果”接着醒悟过来。
“呸呸!”他一边吐着,一边骂道:“干!是萝卜!还是糠了的老萝卜!我说味儿怎么这么怪呢!武二!这钱我不能掏!”“哟!合着二爷刚才的力气白出了?”“我也是受害人啊!谁知道苍澜人这么缺德!把萝卜染了色当赤阳圣果!”程宗扬扭头道:“徐兄,有人骂你呢。
”徐君房矜持地一笑,从容道:“赤阳圣果、红皮萝卜,皆是天地所养,哪里便是骗人呢?”程宗扬翻了个白眼,“铜、金都是天地所出,我把那个金铢给你换成铜铢行不行?”“按道理亦无不可。
奈何世人多愚,竞相以金为贵,在下虽知其非,也只能从俗--”徐君房一把抱住程宗扬的手臂,哀求道:“千万不能换啊程公子!”程宗扬一边把他从手臂上摘下来,一边道:“认识一下吧--萧遥逸,就这位小白脸,跟着来吃闲饭的。
武二郎,我们商队的头等打手兼一流吃货。
这位是徐君房,苍澜本地人。
小狐狸,你刚才吃的那个老萝卜版的赤阳圣果,就是徐大师亲手做的。
除了卖假药,徐大师还专办开国大典,天书封禅什么的。
现在这世道差了点儿,生意不是太好,你要有业务,可以和徐大师多联系。
”“不敢当,不敢当。
”徐君房极有派头地拱了拱手,“兄台若是准备开国登基,扯旗造反,仪式的事尽管包在徐某身上!”萧遥逸愕然半晌,喃喃道:“这人才……太难得了啊。
圣人兄,你怎么找到的?”“运气运气。
”程宗扬道:“死老头呢?你们两个怎么混成这德性了?”“别提了!”萧遥逸道:“咱们不都绑着绳吗?你在前面一喊,我跟武二赶紧拽住朱老头,生怕那老家伙跑掉。
结果死老头那绳在驴子上绑着。
那驴不是被石头砸到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