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问到我会起痉挛这件事时,好像碍于启齿而脸都胀红了。
不管检查官也好,我的主治医师也好,其实没有人真正了解我害怕怀孕的心理病。
因为那是只有我和丈夫两人知道的一个秘密。
我生下一个软骨的畸形儿,是在拉丁美洲由一位庸医帮我们偷偷处理掉的。
他索价三千美元,因为那是「杀婴」,叫我们绝对严守秘密。
说起来实在是命运害人,那时候明明知道怀着七个月身孕,不应该做长途的旅行,而我们这对贪玩的年轻夫妻,偏偏不信邪地远征到墨西哥。
如果没有那次旅行,我不会早产,也不会遇到敲诈外国游客的庸医,更不用背负「杀婴」的良心谴责和罪恶感,痛苦地过这一生了。
记得是生产后调养了两个月,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丈夫兴奋地在s湖畔一家很有情调的旅馆房间里向我求欢,我和往常一样的迎合着享受温存。
没想到正要达到高潮的瞬间,我突然痉挛,丈夫霎时失声惨叫起来。
我的疼痛跟他一样,我们俩痛苦挣扎,好不容易才抓到了床头上的电话。
一名乡下医生匆匆赶了来,给我打了一针镇静剂。
他看两个黄皮肤的东方男女,裸身交媾在一起的丑态,就好像看着动物园里的猴子或野狗在交媾一样,眼中充满着轻蔑和鄙视。
可怜的我们痛得根本忘了羞耻呢!回到洛杉矶,我马上去找精科医生,经约翰威尔博士诊断,说我患的是妊娠恐惧症。
他说除非我能去除害怕怀孕的心理,以后的性行为会在感到男性可能要射精的瞬间,反射性地发生痉挛。
这种反应不但是跟丈夫在一起时会发生,跟其他别的异性在一起,也同样会发生。
就这样,我们夫妇俩陷入痛苦的深渊。
尽管我们相爱,相拥相吻,但我们没勇气做进一步的爱。
因为我害怕,丈夫更害怕,很自然的,丈夫不能人道了。
约翰威尔博土建议我们换换环境,也许能舒缓紧张的情绪。
不过他只知道我为第一胎的失败而恐惧怀孕,根本不知道我们出过那样的洋相。
其实那才是我丈夫不能人道的真正原因。
后来我们回到中国,丈夫在滨海找到工作,我留在云海老家。
我们热切盼望每个周末夜晚的欢聚,更盼望迹会出现。
然而时间越久,越觉得没有指望,因为丈夫真正的「无能为力」。
那时候,丈夫常嘲讽自己没用,说他看什么刺激的色情影片,都不会激起性冲动,也不会兴起欲念,已经完完全全失去「男性能力」了。
我听着心如刀割,觉得他实在太委屈也太可怜。
因为他原本是一位最具男性魅力的美男子。
虽然我这样说自己的丈夫有点厚脸皮,但他确实让我倾慕。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便觉得他善解人意,待人亲切而彬彬有礼。
尤其看到他穿红色格子衬衫,抱着双手斜倚在大学红砖教室的墙上时,那潇洒模样儿就好像风景日历里面的英俊模特儿,当时的我便很自信地认定他就是我的白马王子了。
我爱他,喜欢他,所以嫁给了他。
他是我精和肉体的第一个男人。
虽然我们的爱发生障碍以后,为了减轻彼此的痛苦,我自动采取了分居的方式,尽量忍耐着,等待每个星期一次的欢聚。
但有一次,我忽然好想他,所以等不得星期六他回来,就自己开奔驰座车直奔滨海,准备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从云海到滨海,路途遥远,但是我疯了一样的开快车,恨不得车子能长出翅膀,我一心急着要见他,要投身在他怀里享受他的爱抚。
到达滨海那家丈夫长期包住的大饭店时,都快清晨了,但是天色还很黑。
我倒车,把车开入饭店前的停车场,顺手关了车灯。
然后点燃一根香烟,准备松弛一下因开快车而紧张僵硬的筋骨。
万万没想到眼前来了一部出租车,在饭店门口停住。
丈夫从车上下来,毫无表情地付了车资,然后头也没同地走进饭店。
我呆望着他走进饭店的背影,真正楞住了。
因为他那疲乏的步履,一看便知道是刚刚「办完事」回来。
尤其他毫无表情的付车资时,眉宇间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霎时感到眼前一片黑,差点儿晕了过去,当时,为什么我不上前找他问罪?为什么不像普通女人一样,找他吵一架或打他一记耳光?也许这就是我们这对寃家夫妻的恶运!我瘫在车子里一动也没动。
我感到身子很冷,但因为车子熄了火,所以车里没空调。
我把短大衣的衣领竖起来,咬着下唇任凭妒火在心田里燃烧。
当然我没有半点睡意,干涩的眼睛望着车窗外,看天色在寂静中逐渐黎明。
当我看到停车场里第一部车子发动,白色烟雾在晨霭中滑失时,我已经拿定主意,不见丈夫,直接回云海。
那一星期的星期六,我和往常一样开车子到机场接他,陪他共度周末。
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没告诉他我曾经到滨海窥见他的事。
以后的两个星期,我更留意着故意不问他在滨海的生活。
因为我告诉自己,即使丈夫在滨海养了小三,我也应该原谅他。
然而不知为什么,我按捺不住自己,竟然又偷偷去了一趟滨海。
这次我仍然以窥探的方式,把奔驰轿车开到洛山以后,将它寄放在外国观光客特别多的一家海滨饭店停车场,然后改乘一部租车场临时租的小车子直奔滨海。
这时候我的心中只有妒火而没有理性了。
当我到了弄海园的「秘屋」,看到丈夫写的那本「猎艳日记」时,我好像掉进无底的黑洞一样,我说不出我的惊愕和绝望!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运。
那次他回云海度假时,如果我没找到他的「秘屋」钥匙就好了。
偏偏他那么随便地放在西装口袋里而被我找到,我差女佣偷偷拿去复制了一把,否则我怎么能够轻而易举地闯入「秘屋」,看到那本要命的「猎艳日记」?我最气也最不能原谅他的,并不是他猎获过那么多的女人,而是他把我和其他女人一起列在他的猎获物里面。
另外他不畏惧会不会使对方怀孕,而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