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本官?」
就见四个使女走上前,有条不紊地替那俊美少年穿戴起来。
叶小天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摇身一变的于俊亭,胸前那块补子上绣的赫然是一头豹子!。
豹子……。
那可是正四品的武官。
叶小天忽然觉得屁股底下有点发烫,快坐不住了。
于俊亭拿着象牙小扇轻飘飘一指 ,笑道:「叶大人,请让座吧!。」
「啊?」
叶小天惊醒过来,只能讪讪地让位。
于俊亭一撩红袍,端端正正地在那块方石上坐下,忽地俏脸一沉,冷斥道:「大明广威将军、行铜仁府通判事于俊亭在此。葫县县丞叶小天,还不上前跪见!。」
通判的权力仅次于知府,是知府的佐贰官首领,辅佐知府处理政务。
举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等州府公事,均须通判联合署名方能生效。
而且,通判还有监察包括知府在内的其他官吏的权力,故而又称「监州」。
老朱家就喜欢干这种事,比如大学士就是权重而品低。
让于家担任张家的副手,同时还有监督张家的权力,未必不是存了制衡之意。
李向荣向叶小天解释了一番,小声劝道:「去吧,女人家心眼儿小,千万不要得罪她!。」
「女人!。女将军!。女通判!。女土司!。」
叶小天听李经历说于俊亭确系挂着广威将军衔却担任着铜仁通判的官儿,本来都要捏着鼻子认了,正要举步上前见礼,一听李经历这句话,不由大吃一惊:「他是女的?」
叶小天这才想起,土司人家嫡传女子也有继承权。
她是女的啊……。
叶小天大步走过去,向于俊亭重重地一抱拳:「下官叶小天,见过于大人!。」
叶小天跪得很慢很慢,心中不断地祈祷:不要让我跪了吧,快说「免礼平身」啊。
可于俊亭一双眼睛只是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他,毫无唤他起身的意思。
叶小天双膝屈下的幅度越来越大,渐渐有些撑不住了。
忽然,叶小天肩头一耸,两条腿飞快地前后一挪,一腿前弓,一腿后绷,来了个单膝跪见礼,双手一抱拳:「下官请大人安!。」
于俊亭怔了怔:「叶大人,你怎么向本官行单膝跪见礼?不应该大礼参拜,一跪四叩么?」
叶小天义正辞严地道:「大人,若依大人铜仁通判的身份,下官可以不跪的。而依大人广威将军的身份,下官以军礼参见,正是谨遵礼制啊。」
「嘻嘻,久闻你叶县丞能言善辩,果然不假……。」
于俊亭笑靥如花,手中象牙小扇向他轻轻一摆:「算你啦,起来罢!。」
叶小天站起身,掸了掸袍袂上的尘土,咬牙切齿暗暗诅咒:「今天把你跪,早晚把你睡!。到时让你跪在我胯间,一曲《梅花三弄》不吹得老爷我欲仙欲死 ,我就跟你姓……。」
这一刻,阿Q大爷附身了,叶小天盯着广威将军的红唇贝齿,意淫着某种少儿不宜的香艳场面,忽然莫名地愉悦起来。
叶小天心里当然清楚:这位俊美无俦的于俊亭,根本不是夏莹莹和展凝儿可比。
那两位豪门贵女只是土司家的女儿,而于俊亭本人就是于氏家族大土司,而且是铜仁府的二号人物,位高权重。
仅凭叶小天一个小小的葫县八品县丞,除了高山仰止之外,有任何非分之想都是十分荒唐可笑的。
只是,世事难预料,任谁也不可能想到:短短几年之后,于俊亭真的会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处子之身,乖乖奉献给叶小天,并为他生儿育女,唯他马首是瞻……此时的叶小天心中只有悲愤:「该死的张胖子,诚心坑我。既然已经有通判在此,何必让我来丢人现眼?」
叶小天朗声说道:「回大将军,下官奉知府大人令谕前来调停水银山争端,并不知通判大人也在这里。您是下官的上司,又是铜仁府的本辖官员,此事下官自当听从大人处置。」
「哦?张铎叫你来的……。」
于俊亭若有所思地用象牙小扇轻拍着嫩白的掌心。
这位女土司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 ,皮肤吹弹得破,十分娇嫩 ,小扇轻轻一拍,掌心便泛起淡淡的红晕。
于俊亭虽比叶小天年轻,且是女子身份,但她从容冷静、不怒自威,显然是接受过良好的教育,长期身居高位养成的凤仪。
在她面前,叶小天自惭形秽 ,怎敢自行其是?一直以来,叶小天在各处都是无往而不利,就算在金陵府都一样混得风生水起。
但现在这种地方根本不是他所熟悉的那种官场环境……。
面对一群野蛮人,他真是无计可施。
俗话说,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我还是赶紧抽身吧。
因此,叶小天撂下几句场面话,也顾不得去见展凝儿,便带着自己的人草草班师了。
「啊!。终于回到铜仁了!。」
李经历远远看见大悲寺恢弘的建筑群,不由得心花怒放。
叶小天叹道:「此次水银山之行可说是铩羽而归,待我禀明知府大人后,就要回转葫县了……。咦?那不是戴同知么?」
李经历扭头一看,果然看见戴崇华摇着一柄绘着艳丽桃花的竹骨小扇,慢悠悠走在路上,身边未带随从,便笑道:「这厮定是又去鬼混过了。」
李经历翻身下马 ,大笑着迎过去:「戴兄,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啊?」
戴崇华两眼无神,好像刚干完很重的体力活儿,走路都有点发飘,竟未发现偌大的一支队伍过来。
忽听有人跟他打招呼,戴同知抬头一看,蓦地瞪大眼睛:「你……。你几时回来的?」
李向荣笑道:「这不是刚回城么!。」
说着向戴同知挤眉弄眼地问道:「快说,你今日又去哪里鬼混了,这回勾搭的是谁家小娘子呀?」
戴同知看到李向荣背后的叶小天及一众人马 ,情知他们确实是刚刚进城,顿时松了口气,对李向荣笑道:「贤弟说笑了,不提这个,不提这个。啊!。叶县丞,久违了。」
叶小天从马上下来,对戴同知拱手道:「见过戴同知。」
三人边走边说,离大悲寺不远处 ,李经历忽地站住脚步,轻咦一声道:「那不是我家的轿子吗?娘子?娘子!。」
李经历放开双足向前方一乘小轿赶去,轿夫见是本家老爷,连忙停住脚步。
轿帘一掀,露出一张蛾眉杏眼、妖娆动人的美人面孔,正是黎松月。
黎夫人两颊酡红,艳光四射 ,大概是在轿中有些闷热的缘故,额头尚有微汗。
瞧她衣衫稍显不整,鬓发有些散乱 ,不知刚才干了些什么,此时身子慵懒,还微微有些娇喘……。
瞧见李经历,黎松月大吃一惊:「相公回来了?」
李经历笑道:「可不回来了么,你这是去哪里?」
黎松月眼神躲闪,说话声音也有些不自然:「哦……。妾身刚去庙里上香回来。」
妙目一闪,瞟见不远处站着的戴崇华,顿时神色间有一点惊慌。
但她马上又收敛目光,向李经历温柔地一笑。
李经历笑道:「是戴兄在那边,不必下轿见礼了。你去吧,我向知府大人复命后便回去。」
黎松月颔首答应,又向戴同知的方向一瞥,帘儿一放,掩住了那红杏初绽般的无限春情 。
眼见小轿抬走,戴同知松了口气,一扭头,见叶小天正乜着眼睛看他,不禁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问道:「叶大人看什么?」
叶小天对戴同知点点头,答非所问地道:「我对戴大人,真是景仰得很!。」……。
叶小天离开了铜仁,他此去水银山劳而无功,张知府的悬赏自然是拿不到了,只带走了约有往年九成的赈济银两,由铜仁府派员押送,解赴葫县。
花晴风从邸报上知道了李秋池的大名和光辉事迹,马上派人将他请到了葫县,密谋陷害叶小天。
李秋池两次栽在叶小天手里,正蓄意报复,跟花晴风一拍即合。
他这些天明察暗访,隐匿记录叶小天收礼的证据,感觉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把柄。
花知县与李秋池数易其稿,写好奏本,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李秋池说道:「叶小天妄自尊大、收受贿赂、勾连土官、不敬上官,这些罪名足以令他罢官免职。更何况,李某已买通铜仁一个娼家,只要大人的奏章引起朝廷重视,派出风宪官勘察,便可出面检举。太祖定制:官吏宿娼者,罪亚杀人一等,虽遇赦而终身不得叙用。」
不论对错,不论是非,唯论道德!。
所以在道德上做文章,可谓无往而不利。
花晴风道:「那么,本官明日就上书弹劾?」
「不可!。」
李秋池一字一句地道:「由众官吏们联名弹劾,如此才能显出叶小天已犯众怒!。东翁不可担当这首倡之名,只需作为一县正印,虚心接纳众官吏意见,附议弹劾即可。」
「这个……。」
花晴风一听,顿时面露难色 。
让他搞点小动作,背后捅叶小天的刀子,他办得到。
可是纠集众官吏一同上书……。
他既没这个威望,也没这个号召力,根本不可能啊。
李秋池皱了皱眉:「怎么,东翁觉得有难处 ?」
李秋池实不相信,花晴风在葫县做了五年的正印官,头把金交椅上端坐的人物,居然连背后煽风点火、纠集一班人众攻讦一个下属的能力都没有,这得多无能?太说不过去了吧!。
他在贵阳也接触过不少官吏,还没见过这样的奇葩。
花晴风自然不会在李秋池面前如此露怯,其实在他发现叶小天和他的女人有奸情后,羞辱和愤怒已经给了他足够勇气,他并不畏惧与叶小天一战。
可让他联络众官吏联名上书……。
臣妾做不到啊!。
紫羽挺着大肚子站在屏风后面,听到这里也不禁替老爷着急。
可她只是一个小门小户人家出身的姑娘,没有多少见识,也帮不上什么忙。
花晴风吞吞吐吐地道:「先生有所不知,叶小天在葫县接连斗垮孟县丞、徐县丞和王主簿,风头正劲,我县大小官吏,无不惧他三分。这般情况下让他们出头,他们怎么敢?」
李秋池暗想:如果花晴风经营葫县五年,一个心腹也无,就连串联同僚告举一个下官的事都办不到,那么这个东翁我也不必保他了!。
花晴风见李秋池神色转冷,心中一紧,暗自忖道:我若再推脱,恐怕李秋池再难助我了。
花晴风细细盘算半天,缓缓抬起头来,对李秋池道:「有三分之一的官员,本县有把握。另有三分之一,还要恩威并施,拉拢过来。另外三分之一乃是叶小天的心腹,很难拉得过来。」
李秋池想了想道:「好!。既如此,东翁对相信的人,不妨先透露声息,让他们心中有数。再对可以拉拢的人恩威并施,让他们心生畏惧。然后便召集全县官僚,公开宣布此事!。」
花晴风大吃一惊:「公开宣布?」
李秋池沉声道:「不错!。东翁公开宣布,才能先声夺人!。到时候,有心腹之人摇旗鼓噪,又有摇摆不定之人或先畏了东翁之威,或先受了东翁之恩,再见有人应和,便能当场迫使他们同意签字。如此一来,剩下那三分之一的人,说不定也会有人见风使舵,投靠东翁一边。」
花晴风蹙眉道:「何不暗中一一串连,如此……。」
李秋池摇摇头,道:「暗中串连,一旦其中有人口是心非,提前泄露了消息,让叶小天听闻后,难保他不会想出办法破坏此事。再者,暗中一一串连,耗时太久。如今趁他不在,正是东翁发威的机会。一旦叶小天返回葫县,他的人有了主心骨,就更不会投靠东翁了。」
县衙后宅一条幽仄狭长的小巷子里,苏循天一步三摇地走过来,他正要去探望姐姐。
迎面有一个十七八的翠衣小丫环走来,她是紫羽夫人身边的人,名叫果儿。
两个人挨近了,苏循天飞快地探出手去,在她臀后重重地捏了一把。
「哎呀!。」
果儿一声惊叫,掩住了臀儿,大眼睛登时水汪汪的,羞嗔地瞪了苏循天一眼,转身就要逃走,却被苏循天一把抓住手臂。
果儿羞窘道:「舅老爷放手,会有人来呢。」
苏循天嘿嘿一笑,低声道:「我在柴房等你。」
果儿脸蛋儿红红的,羞怩道:「大白天的呢,不要!。」
苏循天已扬长而去,果儿跺了跺脚,扭头看看,恨恨地跟了上去。
柴房里满是柔软的草,在不需要生火做饭的时候,是绝不会有人到这种地方来的,实在是大户人家人多眼杂的情况下偷情寻欢的绝佳去处 。
柴房里,跟进来的果儿噘着小嘴儿,鼓腾腾的胸脯气鼓鼓地起伏着:「人家还有事做呢,叫人家来干嘛呀?」
苏循天伸手一拉,两个人就倒向了柴草堆。
在果儿的半推半就中 ,苏循天熟练地解开小丫环的上衣,掏出一对白皙粉嫩 、脂莹玉润的尖翘小嫩乳 ,啊呜一声将大半个乳房吞入口中 ,贪婪地吸吮舔舐……。
「哎呀!。」
果儿直觉得胸前一阵钻心的酥痒,忍不住奋力地推拒。
苏循天却将一只手从果儿的裤腰中倏地探了下去,轻佻地摸了一把小丫环胯间那鼓凸肥软的小嫩屄,食指一勾,果断地捅进了翕张蠕动正喷吐着热气的滑润洞口,抠挖了几下,淫声道:「装什么假正经,下边早就湿了。」
果儿又羞恼地去拉扯他的胳膊,顾此失彼之下,果儿鬓也松了,钗也乱了,娇喘吁吁,媚眼如丝 ,那小噘嘴儿湿漉漉红润润的,胸脯却起伏得更加激烈了。
苏循天很享受这种调戏纯情少女的感觉,耍弄够了,这才收回了手。
他把湿漉漉的手指在眼前晃了晃,笑嘻嘻地看着果儿。
「坏人,你就知道欺负人家!。」
果儿不安地整理着衣衫。
苏循天嬉皮笑脸地道:「你不喜欢我欺负你么?嘿嘿,我还打算将来纳你为妾呢。」
果儿晕着脸儿,对苏循天道:「舅老爷不做官,怎么有资格纳妾呢?」
苏循天揽过她香香软软的身子,又偷了个嘴儿,不以为然道:「你不用担心,我不做官,也能纳你为妾。呵呵,我养得起你的。」
果儿像只慵懒的小猫儿似的偎在苏循天怀里,手指在他胸口划着圈圈,细声道:「那……。要是叶县丞倒了,张典史会升为县丞吧?那样的话,你能不能升为典史呀,那就是官了呢。」
苏循天一怔,奇道:「叶县丞要倒了?你听谁说的?」
果儿道:「我听紫羽夫人说,知县大老爷已经想出了定策,那叶县丞很快就要倒大霉了。紫羽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