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是数学考试,孟鹤下笔顺畅没有丝毫阻碍,她提早一个小时就做完题,来来回回复查了三遍之多。下午是历史和道德政治,尽管开卷考,但那仍然是她最不擅长的两科,有关实事的材料分析题尤让她头疼。而这天考试,她的脑中有个声音为她头头是道地说起了答题的要点,却不是政治老师的催眠声,而是孟企响亮、令她心动、充满感情的中音。
时间一晃而过,第三天上午是长达两小时的英语考试,其中开头有20分钟的听力,由于这个考场的广播音箱有点杂音,让孟鹤的心情一落千丈,好歹是在蒙了最后一题的情况下做完了听力。
剩下的一个半小时里,孟鹤怪地发现考题竟如此简单,单词词意清楚明白、惯用词组信手拈来、、on辨析深印脑海。除了阅读理解题的最后一篇文章有些拗口,她翻来覆去读了好多遍都不是特别理解文意,别的题都是读完就能作答。写完作文,接着二十分钟后铃响,交卷,漫长又不算特别漫长的普通高中招生考试已然落下帷幕。
午饭后,孟鹤和其他所有同学一样,来到自己的学校,对题、估分、填报志愿,渡过初中的最后几天时光,拍照合影、互换同学录、拉手说几句话,也许还有送花送礼物的小小意外。
这天下午她与冯老师在教学楼的台阶前相遇,在6月1日载着孟鹤却没能赶上法院裁决的事情后,冯老师一直对她抱有一些过分的自责和愧疚。
“冯老师,”女孩说,“我好像考得不错。”
“孟鹤,小鹤。”
“嗯?”女孩咬着嘴唇,银白色眼镜下一双乌亮的眼眸在阳光中静静等待。
鬈发的中年妇人脸上带着温暖、急切的关怀,她嘴微微张动,有好几次都因忧虑和谨慎而没开口,最后她被对自己的厌烦情绪占领了上风,开口问道:
“考试,紧张吗?”
像是久旱逢雨般,女孩说不清为什么,任凭泪水决堤在那一瞬间。
她多想听见孟企对她说这句话,她多么想。
“老师……我可……可以…申请二审吗?”
“我……好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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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审在孟红盈的申请下,于一个月后开庭。
7月18日,孟鹤跟着法警走进法庭,法庭的正方形大空间里,前部正中间是容纳审判长和两名法官三席的大长桌,法官席前边一张小桌坐着一名书记员。房间左右分别是八字形斜摆的公诉人席和辩护人席,后方是好几排旁听席座位,孟企此时就坐在法官席和旁听席中间的犯罪嫌疑人席上,坐在一名法警身旁。
孟鹤看着他身穿深蓝色带竖白条纹的囚服的背影,看着他的板寸发型,脚步越来越轻,动作越来越缓慢,她口中不自觉地喊出了“爸”。
孟企确实是听见了,但他没有回头。
孟鹤被领到证人位,在公诉人席的下面、孟企的左边,她的目光不停地注视在他的那个方向上。在审判长喊出“由辩护人对受害人进行询问质证”时,她也仿佛没听到一般。
李传云从席位上站了起来,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着孟鹤安静地等了一小会儿,直到审判长告诫他,他才动起来。李传云对孟鹤询问的都是些可有可无的问题,由孟鹤一五一十地回答着,因为二审不会加刑,李传云也压根没打算通过这次审判再做什么文章,两人都只是在应付。
一旁的孟企直把头往右偏,故意让女孩看不见自己的脸。这时已是公诉人起身进行反驳的时间,说话声中,孟鹤突然朝犯罪嫌疑人席大喊了一声:
“爸!你看看我!”
法庭肃静了,看起来50多岁的审判长抬头,视线从小片眼镜中看过来,手里法槌悬在空中。法官、公诉人、辩护人齐齐看着孟鹤,只有孟企没动。
“我穿着你那天给我买的衣服。”
女孩穿的是白色缎面质地、网纱公主袖、雪纺荷叶边的连身裙。
“你知道我会等你的。”
“爸。”
孟企的身体缩了下去,戴着银色手环的双手握着拳举在面前,盖住了眼睛。
“明天是我生日,爸!”
审判长敲下槌子,说:“证人退场。”
女孩哭了,呜咽着,在法警的推搡下一步三回头地从法庭正门离开,叫着,喊着,爸爸,爸爸。
孟企起身回头,满面泪水纵横,他赶在女孩离去前喊道:
“鹤!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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