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22日字数:9456抗战时,我在一个川戏班子里唱小旦。更多小说 ltxsba.top【收藏不迷路!:WWW.wwW.01bz.cc 以备不时之需】
那时我才十九岁,在家乡四川绵阳的一个川戏社学戏出科已二年,随着这个戏班到处唱戏谋生。
湘西地区多山,交通不便,比较少受战乱的影响,经济、物产还行,四川老乡在湘西谋生的不少。
喜欢听川戏的人也多。
所以便有不少的川戏班子到湘西糊口。
那一年三月,我们戏班在湘西门户」的沅陵演出,沅江上游凤凰县城派人来请我们班子,到他们县的城隍庙会扮戏。
,条件是他们可以包我们班子在他们那里唱到端阳节后。
那时各个地方办庙会的风气很盛,为了祈求避免战乱和风调雨顺,都要祈求各路仙和菩萨的保佑,为了增加庙会的热闹气氛,除了会请戏班来搭台唱戏以外,还要举行好几次规模盛大的游行,这种游行就叫做出会,在出会的时候往往由戏班的角色来扮演仙和其他的角色人物。
当时在各地演出的戏班往往会接受这种为庙会扮戏的邀请,为庙会扮戏一般大都是尽义务的,但常会附带有其他优厚的条件。
像城隍老爷是四月初四生日,出会之后到五月初五,就是整整包我们班一个月的演出,而且凤凰古城是有名的好山好水的地方,那里产的冰糖橙好甜哟!「不过,我们来请贵班也有一个条件,就是要你们班里的筱云舫小老板扮个刁刘氏,演那个开剐前「游四门」,不兴穿肚兜,要赤膊上绑。
听说她演这个场场爆满。
不光脸盘靓,胸脯白,奶子挺,清汤挂面的长头发,披下来又黑又亮,硬是有味道咯!要得!」这里点名的就是我,筱云舫是我的艺名,本名叫杨宝珍。
因为我扮相、嗓音都和名旦花云舫有相似之处,所以就起名「小云舫「以招睐观众。
写到水牌上,就成了筱云舫了。
要点我演《三审刁刘氏》里的刁刘氏,这本是我拿手的戏之一。
那个时代的看客就是有看女戏子吃亏受罪的癖好,戏码上如果再加上点所谓粉色的内容,那就更加上座了,所以为了迎合观众,戏班派给我这演小旦的也大都以这类角色居多,不是犯妇就是淫妇。
比如《三审刁刘氏》里的刁刘氏,《双钉案》里的王氏,《刘清提游六殿》里的刘清提,《淫尼九花娘》里的九花娘等等。
在台上,这种角色不但要会打情骂俏,卖弄风情,还要演捱打受刑,披枷带锁,五花大绑甚至赤膊游行等情节,演这种戏时苦不苦?委曲不委曲?如果不是穷困得走投无路,是断然不会把自己的女儿送到戏班去学唱戏的,而我就是从这样的家庭里出来的女孩,吃苦和委曲对于我们女戏子早已是习以为常了,在戏台上的这些屈辱与在戏班里学戏时的挨打受罚相比,其实已经根本不算什么了。
再说,为了全班糊口,为了自己唱红,吃点苦,出点丑,都是不能计较的,做一点牺牲,这也是江湖义气嘛!所以我当场就很痛快地表了态:「我演!」换来的是全班一致赞许的目光于是就往凤凰赶路,到县城已是四月初二了……初三的晚上我们戏班就在这城隍庙前广场的戏台上演了一场庙会的开场戏,剧目都是一些庆贺城隍生日之类的祝贺戏,散场以后照例由当地庙会的会董请戏班吃一顿比较丰盛的夜宵,完了以后我们就到城隍庙里去为游行做准备了,因为真正的重头戏是初四的那场出会。
在庙里大殿旁边的一间偏殿里灯火通明,是专门给我们戏班准备的,在稍稍歇息了一会以后,就快天明了,大家就分头开始装扮起来,在给我勒头的时候,包头的师傅说今天游行的时间比较长,我的头要勒得稍微紧一点,至于脸上的彩也要比平日台上稍微淡一些。
这样才会更象一个真正的犯妇。
犯妇的包头头发是不盘髻的,打散了披下来。
所有平时旦角用的头面首饰一概都不用,只要包上大头贴上片子,然后再在头顶上戴上一根男犯人用的长一点的甩发就行了。
头上整好以后,先换好了大红的罪裤,再脱了那时已经时兴的白力士鞋,换了一双大红的彩鞋,自己脱掉了身上的所有衣服,演这种戏通常给旦角遮羞的大红肚兜既然说好了不用,就披了一件大红罪衣,挡一挡门里吹进来的晨风,和其他五个扮男犯人和一个扮女犯人的坐到一起,等着上绑了。
当时的庙会为了惩恶扬善、祈求平安,在游行的队伍安排一些象征罪恶的犯人来游街示众,是必不可少的,一是为了表现仙菩萨的权威,惩戒众人。
还有一层意思,则是为了替得病或者犯罪的家人所谓赎罪,所以扮犯人的有两种人,一种是请的戏子,就像我扮谋杀亲夫的刁素娥,和我们班子里有名的丑角扮的奸夫王文。
另一种是当地的志愿者,像这次有一个男孩子是替犯罪入狱的父亲赎罪的,而一个女孩子是一个大户人家专门雇来,为一个久病的老太太赎罪的,扮演女犯人的女孩戴的手铐和链子就是那户大户人家给她用银子打制的。
一般这些犯人的穿戴和刑具,比如枷锁、手铐之类的东西,都是由当地的行会或者志愿赎罪的大户人家置备的,不借用戏班的东西。
不过押解犯人的衙役、刽子手,给城隍造声势的小鬼、判官之类的角色和道具,大都要靠正规的戏班来提供。
所以我们班子的人几乎是全部出动了。
班主生怕有什么差错,陪笑来和我商量说:「今天人多事乱,想请筱老板早点扮上,辛苦辛苦!」我很爽气地把上衣一脱,撩到椅背上,说:「早点晚点都没关系的,要紧的是出好会,这就上绑吧!」捆王文的是真的麻绳,捆我的是庙董送来的一匹大红绸子撕开编成的假绳,不过都是正规的五花大绑,一点不马虎的。
说到捆绑,我直到现在还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在第一次演这种淫妇戏的时候,我对于要光着膀子让人五花大绑反绑起来非常害怕,我到底还是个黄花闺女啊!但是等到真的让人捆绑好以后感觉倒好像还好,尽管双手被紧紧捆在一起吊在背后有点酸痛,但是在双手没有了自由活动的可能以后,反而会有一种非常特别的刺激。
在以后演出这些戏的时候,我常常会对替我上绑绳的装扮师傅说,让他们干脆捆紧一点。
当时我的两只奶子又大又挺,每次五花大绑的捆绑起来以后,双手被绳子紧紧地捆绑在背后,两只奶子绷紧在胸前。
对一个青春少女来说,这种感觉真的是非常有趣和刺激的,所以我不但不害怕被五花大绑,有时候还的确非常喜欢演这种需要五花大绑的淫荡女人的角色捆绑的事情都有我们戏班的衣箱装扮师傅们来做,他们知道我喜欢平时捆得紧一点,就说今天捆的时间要长,不能太紧了,我也就点点头,大大方方地让他们捆光着上身的我。
捆绑好以后还在我的背后插上了一根斩条,大约有三尺多长,上面要写好这个犯人的姓名和所犯的罪名,而且在犯人的名字上还要用红色的朱笔画上几个圈。
这样我立马就成了要绑出去杀头的女犯人了。
我看到那个经常和我配戏的男角也已经五花大绑的捆绑好了,其他的六个犯人也都枷锁镣铐地装扮停当,都是一色的大红罪衣披头散发,那个志愿赎罪的女孩头颈里锁着一面用银片包裹的木枷,手上还戴着一副同样用银片装饰的手铐,只是她的态非常紧张害怕,也难怪,一个女孩子初次扮这种角色恐怕没有不害怕的。
他们让我们八个犯人两个一排排成队,每对身后都有两个衙役打扮的负责押解。
我和那个王文罪名最重,是通奸杀夫的死刑犯,在十恶不赦之列,我们两个排在了八个犯人的最后面,在我们身后押解的是两个穿着大红衣服提着鬼头大刀的刽子手。
排好队,就到大殿前的院子里等着出会开始了。
我被五花大绑之后,越来越兴奋,一阵阵凉风吹过光裸的皮肤,也不觉得冷。
反面觉得很爽。
这时,天已麻麻亮。
庙会的执事抬来一筐猪肉韭菜包子,让大家每人吃两个垫垫肚子,像我这样反背双手捆起来的女犯人,自然只好由人喂吃。
所以准备是包子,大概就是为了喂起来方便吧。
然后庙会游行的仪式就要开始了,他们先把我们这些装扮好了的男女犯人都带到城隍的大殿,跪在城隍老爷的像面前,因为我们这些都算是城隍老爷今天要惩办的所谓的恶人、犯人,所以必须要在城隍老爷面前让他过过目点点名,这个仪式结束以后我们就算是真的犯人了。
我背着斩标,吃力地跨出大殿的门槛时,一阵鼓乐响起,庙会的游行就开始了,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班鼓乐,跟在鼓乐后面的是一队说不出什么名堂的五颜六色的旗子,接着是本县各个寺庙里的和尚和道士的队伍,他们之间还在表演那些挂香炉之类的苦行僧把戏,再后面就是我们这些受到城隍处治的犯人队伍了,在犯人的队伍后面就是戏班的戏子们装扮得稀古怪的小鬼和判官了,这些小鬼和判官本来是放在城隍大殿里的塑像,现在也由人来装扮了。
他们后面就是今天游行的主角城隍老爷,城隍老爷的像从大殿里请了出来,由八个壮汉抬着。
跟在城隍老爷后面的是那些浩浩荡荡的善男信女们。
这支庞大而又繁杂的队伍在这个县城的主要的大街上游行,给这座小城制造了空前的热闹,在这座小城里的人们除了参加到了游行队伍里的以外,几乎所有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统统都来到了街道的两旁,观看这份难得一见的热闹。
可以断言大家最为关注的还是我们这些披枷戴锁、五花大绑着的犯人了,因为这些装扮出来的犯人给大家以非常特别的新和刺激,在这些犯人中,大家特别关注的还是我们这一对五花大绑着的奸夫和淫妇了,平日在戏台上的远距离欣赏今天变成了面对面的近距离欣赏,两个赤身露体五花大绑捆绑着的年轻男女犯人更是平日难得一见的,我们受到的五花大绑的痛苦恰恰给了看客们极大的刺激和满足,有许多看客紧紧跟在我们后面看我们两人的双手是不是真的给捆绑着的,有些不肖之徒专门跟我,看我的两只从捆绳间挺出的奶子,幸亏我们这些女戏子的羞耻心已经完全消磨光了。
大家明明知道我们这些犯人都是装扮出来的,都可以使他们得到莫大的满足,可以想见如果他们能够真的看到一个五花大绑着的女人被推出去游街示众后,在十字街头当众一刀刀零剐,那将会是多少的刺激和满足啊。
不过,这次出会可真是件苦差事。
倒不是因为光着上身让人盯着看,我上台天天都是让人看的。
游行和舞台上演出还是不一样。
就拿「游四门」
来说,戏台上是象征性的游一游,唱一段,跑跑场,就游一门了。
出会可得实实在在走路。
这凤凰城里全是石板铺的路,穿着彩鞋走这种路,走上一个钟头就脚痛了。
先到的北门,门外就是沱江,还觉得风光真不错,石头墩的桥很想哪天来走一走。
再转到东门,就不太有心思看风景了,只盼早一些走完,好歇一歇。
就说背上背的这根斩标,就比戏台上背的长了一尺多,又长又重,背着还要不时做出被踢打而跌扑滚翻的动作,就算不在湿渌渌的石板上真打滚,只做一些象征性的身段,也是相当累人的。
游到东门就已经气喘吁吁,光着膀子背上也淌汗了。
红绸的绑绳被汗打湿了,缠在身上特别难受。
就更加走不动了。
勉强捱到西门,看那个替老太太赎罪的女孩子,扛了枷走了这些路也走不动了。
不过这枷是万万不能中途脱下来的,她就哀求扮衙役的「公差大哥」
架着继续走。
我呢,双臂反剪捆着,架也没法架的。
先是央求扮刽子手的同行,帮我把彩鞋脱了下来,光脚在石板路上走,还舒服了些。
反正我从小打赤脚打惯了的。
这样倒更像女犯人了。
实在走不动,跌仆翻滚的动作只好不做了,只是低着头一步一步蹭,最后只好由两个刽子手一边一个抄着胳肢窝,拖着走。
真像吓得半死的样子。
总算应付完了这要命的差事,真像是丢了半条命。
后来想起来还后怕。
但是,最惨的还是出完了会之后发生的事了。
回到城隍庙里,衣箱师傅就赶紧给我松绑,抹了一身的汗,坡了大红罪衣,让我坐在太师椅上休息。
一边弄了一盆热水来烫脚,一边替我卸装。
不想当我去了甩发,除了勒头的带子,刚从脚桶里提出脚,趿上平日练功穿的旧白力士鞋时,班里一个管事的,就匆匆进来说:「县里要来抓你和班主,班主已经躲起来了,你也快走!」
我还穿着大红罪衣罪裤呢,也顾不得换,就起身要走。
最^^新^^地^^址:^^
但偏殿里已经进来了几个县衙门里的差役,说是「奉命捉拿淫伶筱云舫」,当场给我上了手铐,就带到县政府去了。
那时凤凰的县政府还是用的前清县衙旧院落。
在十字街口东边的大街,朝南开门。
我披头散发,穿着一身大红戏装在街上押着走过,马上引了一大帮看热闹的人。
我听见有人大声说::「这个妞穿白鞋子配大红裤子,比红鞋配红裤子更有味道咯。
要得要得!」
对这些爱看女子受罪受苦的闲人,今天真是大好日子。
看完我这个漂亮女戏子五花大绑游街,又可以涌到衙门口来看我开办着手铐跪在大堂上受审了。
原来这个县新上任的县长,也是个四川人,据说是大学毕业,要博个清廉刚正的官声,对庙会上由女戏子裸体出会,深恶痛绝,力主严办。
我就成了他儆戒民众的反面典型了。
那时湘西不少县的县政府,还是前清衙门的老规矩。
县长审案子,差役拄着四五十年前用的毛竹大板站堂喊堂威。
我被押到大堂上,就被喝令「跪下!」
由县长问过姓名,籍贯,年龄、职业,就披头盖脸一顿痛骂。
这个可恶的猪头县长,操一口四川官话,对我这个柔弱无告的女戏子,像机关枪一样好一顿突突:「蒋委员长现在提倡新生活运动嘛!国民哪个敢不遵行?忠孝仁爱,礼义廉耻嘛。
你个什么东西,破坏新生活运动!大街之上,公然袒胸裸背,可恶之极嘛!有伤风化,给我们凤凰县抹黑!无耻已极,无耻已板嘛!不重办不足以平民愤。
不足以平民愤嘛!」
他正骂得高兴,涌进来一帮穿童子军制服的女中学生。
来递送要求严惩淫伶,以正风化的请愿书。
一个为首的少女,走到我面前,我低着头,头发披在眼前,只看到她的两只穿着崭新的黑力士鞋的脚。
她撩起我的头发,左右开弓扇了我两个大嘴巴,扇得我眼前一片金星,两耳嗡嗡直响,还骂我「臭婊子!等着收拾你这贱货吧!」
我哪里敢吱声,连头都不敢抬,只有豁出来听侯发落。
猪头县长上有蒋委员长的煌煌明令,下有凤凰民众的公意,对我这个明面上的「淫伶」
当然可以肆意作践。
先当堂把我身上披的大红罪衣剥掉,说是「你自已看看是什么一副丑态!十九岁的女娃子光个膀子,你还知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