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不在遥不可及而是切切实实从那个人影处发出,见弘缘并不相信任怒目而视的样子,「她」
只是轻笑一声一挥手消失在空气中。
弘缘没有放下警惕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雾气散了,回头一看镇子竟然近在咫尺,来不及多想,只好抱着李月瑶向医馆奔去,李月瑶口中一直念叨着什么他也没有注意。
「王医!王医!」
弘缘冲进医馆将李月瑶轻放在诊床上,又从里间把还在炮制药材的王医拽了出来,「王医!你快救救月瑶!她在流血!」
「哎,哎哎!撒手!」
王医看了一眼当即有所明悟,号了号李月瑶的脉后没好气地说:「这你特么来找我?带她找她妈去!小雏鸡!」
「你救不救!」
看到王医这不紧不慢的样子弘缘更加着急。
「救不了!找你李婶去!」
「等一下!」
王医正要回房突然察觉到李月瑶好像一直低声说着什么,心中生疑俯下身侧耳倾听。
不多时他整个人像弹簧一样跳起来,色慌张,嘴里念叨着:「大事了!大事了!」
接着王医将几个徒弟都叫了出来让他们去通知各个族老,自己也奔了出去连锅上的药都不管了,只在临出门前对弘缘交代到:「快带她去找她妈!」
弘缘看这动静忽觉自己责任重大,赶紧抱起月瑶回去李家,李婶见女儿这副摸样也是心里一惊将她带进里屋把弘缘关在了门外,让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不多时李婶就走了出来眼中带笑,轻轻谈了谈弘缘的头:「咋咋呼呼吓我一跳,好了,放心吧,月瑶没事,你去打一盆热水来」
听到「没事」
这两字弘缘终于放下心来,连连称是,跑出去接水去了。
可当他回来的时候李家已经聚满了人,阴山镇三大姓李家、王家、吴家的族长都来了,各个猎队的队长也都在,弘缘可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当下心里一惊,这些人总不能都是来给月瑶过生日的吧···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是李叔李诚邵在叫他:「弘儿,快进来,把你们今天遇到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大家,不要有遗漏」
堂中的气氛有些紧张,好在大半的人弘缘都认识,他到也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害怕。
「···就是这样」
弘缘没有隐瞒把一切都抖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无不带着严肃的色,一时竟没人出声,最后还是王家族长王瑞衡打破了沉默,将冷汗直流的弘缘救出了苦海:「弘小子,你先出去吧,我们有事相商,但也不要走远」
「月瑶···」
「月瑶没事,不用担心了」
李叔也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堂中围坐着各族最有名望的一批人,大家都一言不发看向上首年纪最大声望最高的大族长吴宏伟,老爷子缓缓取下眼镜,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平常康健的他手竟有些颤抖,他知道这时候最需要他来一锤定音。
老爷子的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毫无含煳地响在所有人心里:「是山爷的旨意没错了」
就在刚才吴老看到月瑶的反应便心有所感,尝试着唤了一声「山爷」,果然月瑶很快起身眼也变得清明,只是从里到外都不太像她自己,那气质就连她爸见了也不由肃然起敬。
「二子,现在掌着镇子的人是你吗?这女娃撑不住多久我就不多说了。
一年后举行山祭」
吴老大吃一惊亏得有人搀扶才没跪下:「可是···弘小子还没学完···」「没有可是,要来不及了···」话还末说完,月瑶就眼睛一闭又倒了下去。
得到了吴老的认证自然再没有人怀疑,大家三三两两窃窃私语起来。
「博达,去把阴山志拿来」吴老又戴上眼镜,将这本字典般厚的书放在腿上轻轻翻动起来。
「才过了十六年啊,山爷要得越来越频繁了」「会不会是因为那人回来过,山爷生气了?」「好了都不要瞎猜了,瞎子,你要加紧些盯着弘小子,让他尽快把那书背完,必要的时候就逼一逼,务必要赶在阴山山祭之前!」吴老挥了挥手,至于他叫的瞎子就是弘缘的老师王明德,当然敢当面这么叫的也就同辈的几个老家伙了。
王明德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哎,一年···一年···」「可是···下次山祭怎么办···」是啊,每次山祭都要献上一个背过那天书的弘家长子,而弘缘···他自己还是个不到十六的孩子啊,哪里还会有子嗣!下面又炸开了锅。
「就连弘小子是不是那人的种都不确定啊!要不是山怪罪下来该怎么办!」「这么早把弘小子献上去不是要洪家断了根吗,我们···」几位族老也都心有忐忑,交接了一番后一起压下众人的讨论。
「既然弘乐说这小子是他的孩子那他就是了,至于以后···诚邵媳妇,弘小子他发育得怎么样」李婶答道:「之前给他洗裤子的时候见过那玩意···他已经是个男人了」族老们松了一口气,还好还留有余地,于是他们一起下了命令:「各家都出些育龄的妇女,给弘家留根」其实留根一位便够了,但由于只有一年的时间,谁也不能确定生出来的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一面下次山祭凑不出弘家长子,只好多找些妇人给他生孩子了。
「这···这怎么行···」堂中几个小辈先吵闹起来,七嘴八舌的吵得人脑仁生疼。
「够了!没有山爷的庇护,我们谁都别想活着!再说弘家从来不欠我们的,是我们欠了他们啊!为了镇子让他们断了根,这··这··这···」吴老拄着拐杖支起身,情绪激动地用拐杖杵地发出一阵急促的哆哆声,说到激
动处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好在旁边的李叔轻拍他的后背帮他把气顺了过去。
吴老跌坐在椅子上,泪水从深陷的眼窝中流出,浊黄的双目又焕发出彩,絮絮道:「你们这些小辈没见过妖灾,我是见过的。
那漫山遍野都是血红的眼睛,一齐冲下来的动静好似山崩。
我们家家户户躲在地窖里···根本没用,妖闻着味道就能找进来」众人都没了声音,听着吴老的故事陷入想象。
「猎队,猎队完全挡不住,对上一个两个妖还行三个就完了。
是弘家兄弟十三人,一刀一刀将妖的注意全吸引到他们身上,一刀一刀把妖杀了个干净,我听着外面动静小了,寻思能出去找到我娘留给我的玉佩,谁想那妖被砍断了身子也没完全死去···是弘兴大哥救了我,可是·呜呜呜··他的刀折了没挡住那一爪子··呜呜·透着胸就穿过去了,就这样···他还一拳穿进那妖的脑袋,最后··最后他笑着把这玉佩交到我手上···他的血还留在上面呢·呜呜呜··忘不掉,忘不掉啊」他的声音夹杂着呜咽断断续续,但每个字都能刻到在场的人心里。
吴老将腰间玉佩取下给众人传阅:「他的血还留在上面呢,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呜呜呜··」实际上那还能看到哟,几十年过去了,玉的棱角都被盘圆了,别说留下的血迹。
或许这血是留在吴老心里了。
「弘家上下就剩下了缘儿的爹,从那以后他也不正常了,整日整日闭门不出,直到又一次山祭···」「龙象功是弘家留下的,阴符经也是,弘乐他哪怕带走了半部天书,从山那逃回来过他也不欠我们啊!弘家不欠我们啊!」众人皆尽沉默。
临了吴老起身,丢下一句「阴山镇永远都是四大姓,弘,少不得」便推开想要搀扶的李叔独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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