颔首。
“人质真的是南洋周氏的继承人吗?”
女孩的声音很清亮,吐词标准,甚至比记者更有新闻范儿:“他叫周胤廷,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商人,为投资考察出境泰国遭到绑架。无论身份为何,都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她语气坚定、表情严肃,一身正气令原本兴奋的记者们不禁肃然。
“有消息称TN组织实施绑架是为了对抗南洋周氏的势力扩张,你对此有何看法?”
沈蔓沉默着,将视线转向刚才发问的记者,态度不卑不亢却掷地有声:“我再说一遍,胤廷及其名下的周氏为国家发展做出过巨大贡献,这一点政府已经有了判断,否则不会签发我外交庇护的申请。TN组织是公认的极端恐怖势力,其恶行必将受到全世界正义力量的惩罚。”
话音落定,她头也不回地走进通道,任由一众记者被保安拦在门外,徒劳地望洋兴叹。
九点五十五分,沈蔓进入机舱,趁着起飞前的几分钟打电话。
“嗯,我已经上飞机了……会有大使馆的人来接,别担心……演唱会的门票卖光了?……那就好。先挂了,拜拜。”
“情况怎么样?……你也别太辛苦……我知道,我没问题的……快起飞了,就这样吧。”
尽管是私人包机,空乘人员还是一个不少。沈蔓冲空姐笑笑,知趣的关上手机。
京航不是她联系的第一家航空公司,却是第一个给出反馈的。在不断碰壁,几乎走投无路的时候,难得的顺遂给人平添没有来由的信心。
C国地处内陆,与天朝和泰国都有接壤。高山之国地形复杂,气象条件不稳定,私人飞机的飞行员根本无法胜任。舷窗外闪过漫天雪花,伴着绵长的阿里兰山脉顶峰积雪,凌云呼啸,京航包机直指C国首都P城而去。
翻过丛山峻岭,飞行也越来越平稳。紧握成拳的双手终于放松,沈蔓试图闭上眼休息,却发现怎么都睡不着。
辗转片刻后,蓦然发现身边的座位上多了个人。
王笑天难得地板着一张脸,穿戴整齐的飞行员制服,肩章已然有了四条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他看起来比两年前沉稳不少,比一个月前也沉稳不少。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男人的声音中没有任何调侃的意味,只是简单而认真的发问,既没有质问她为何失联,也没有求证任何事实,仿佛对其他的一点也不关心。
沈蔓伸长脖子前后看了看,空姐早已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偌大的机舱里只有他和自己。揉了揉太阳穴,女孩尽量轻松地问道:“驾驶室都不需要有人的吗?”
“最复杂的航段已经过去了,再说还有副驾驶留在里面……”王笑天说完又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容易被对方带跑话题。于是赶忙重新板起脸,正色道:“回答我的问题。”
沈蔓叹了口气:“我以为你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的。”
说了等于没说的话,在王笑天听来却有着明显示弱的含义,原本费力憋出的严肃表情终于崩开。他没忍住心头那阵阵翻涌的柔情,暴躁却不失真诚地低声斥道:“这种事情,交给男人就好。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抛头露脸、风餐露宿的,算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
飞行员哽了哽,没有搭话,他无法告诉她京航的领导有多么八卦,更无法告诉她,自己看到外交部请愿女子的照片时,几乎瞬间就认出了她的眼睛。
“你知道我要去C国干嘛?”沈蔓追问道。
“……救人。”
抬起头,直视着那双星眸,她一字一顿道:“错,是救男人。”
王笑天面色忽白忽红,半晌后才“嗯”了一声,磕磕巴巴地问道:“……救回来之后呢?”
沈蔓躺倒在椅背上,表情很空灵:“不知道,只是想给他个交代。”
飞行员身体素质很好,心肺功能一直稳定,此刻却觉得胸口堵了块大石头,无比憋屈:“你就不给我个交代?”
清亮的大眼睛眨了眨,仿佛没有听明白这话里的含义,而她果然开口问道:“什么交代?”
王笑天很想吐血给她看,可被对方满脸无辜地望着,又觉得自己多说无益,只好红着一张脸站起身来:“你坐吧,我先走了。”
一只小手牵住他,既不过分用力,也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沈蔓仰着脸理直气壮道:“话都没说完,走什么走。”</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