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穴已提前掘好,封口用的石板、草捆都散乱地扔在一边。
抬棺的人在路上狂奔,早早就赶到了坟前。送葬的人赶到时,他们已经绑好杠子,做好了下葬的准备。
白鲜领木生赶到坟前,跳下坟坑,燃了一把麦秸火,用早就准备好的小油锅炸了七只打狗饼子,往坟坑四角各扔一只,余下三只放在要搁棺材的位置,嘴里不住念叨:“哥呀,恁拿好这打狗饼子,走黄泉路要过恶鬼坡,要过奈何桥,要进鬼门关,碰见拦路的恶狗恁就拿饼子砸它,这饼子里掺了乱麻丝,那畜生撕扒不开,恁就过去了,不耽误恁走路,到了望乡台上恁回望一眼,可不敢忘了家里人……。”
白鲜和木生暖完坟上来,男人们就开始下棺,高小梅的棺材跟大得并排放在了一起。
喷堂、封穴这活平常都是大得干,现在大得死了,人们推推拖拖都不愿下去。长山没干过,可是见过多次,眼窝里活,一看就会,跳下去就干上了。他把穴口用草堵上,又埋上土,只留一个汹,满满噙了一口烧酒,就着火猛地往里一喷,一股明火冲进墓堂,随着嘭地一声响,手上赶紧撮土闷上,围观的男人们一声喝彩,这穴就算封了。
男人们轮流填土,最后一拨人把坟头圆好,扛起家伙纷纷离开墓地。
全义、长山把亲友们招到墓前,把引魂幡插上坟头,纸人、纸马、衣裳等在坟前摆好,一把火烧了。
亲友们又哭泣、祭奠一番,就算完成了仪式。纷纷离开坟地。
白鲜、长山、全义、小得、黑小子几个人走在最后,临出地前,几个人停下脚,回望坟地,只见荒草萋萋的一丛老坟前,大得的新坟孤零零矗在前面,坟头的引魂幡在风里瑟瑟飘动……。
黑小子感叹说:“大得这也算一辈子,连个后也没留下。”
全义似乎被触动,楞了一下,盯了黑小子一眼,一声不啃往前走去。
黑小子自知失言,讪讪说:“俺又不是说他……。”
长山说:“人家当着矮人不说挫话,恁倒好,当着秃子说电光。”
白鲜说:“全义哥一个人也不是办法,有合适茬口,找个干儿子也能养老送终。”
长山说:“还别说,是个正当事,咱都操心着。”
几个人说着走着,离坟地越来越远。</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