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胖的王副支队长理了理面前的一叠资料,抬头说道:“昨天我们组花了一天时间,将所有陇西籍和在陇西一带有长时间生活轨迹的人与西华市这个标签进行了碰撞,梳理出了近十万人。再筛除年龄、性别等明显不符合的人,剩下的也还有两万人左右。随后我们通过软件和人工双重方式,对这些人的身份证照片与画像进行比对,找出的相似度较高的人一共有97个。”
慕远一听,顿时震惊了,问道:“怎么可能这么多长得一样的?”
王副支队长看了一眼慕远,虽然对其打断自己说话有点小小的不快,但也没表现在脸上,随口解释道:“我们设定的相似度是5o%,这也是为了将范围拉宽一些,以避免将真正的嫌疑人漏掉。”
慕远悄悄瘪了瘪嘴,说到底,就是信不过自己画的画呗。
不过慕远也没把这句话说出来,毕竟这个案子的画像,是他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模拟画像,他本人也没见过嫌疑人长什么样子,全凭目击者的口述。
虽然苗燕卉说过自己画的这人与嫌疑人一模一样,但这个一模一样肯定是需要打引号的。
所以对于别人的质疑,慕远也不能理直气壮的怼回去……
不过对于设置为5o%的相似度,慕远还是有些想吐槽。
难道我的画技就这么差?
要知道,在模拟画像这一行,一般都认为只有相似度过5o%,才具有一定的价值。
你这意思,我这是刚达到及格线呢?
“好了,小慕,你先听老王把话讲完嘛。”冯局在一旁淡定地说了一句。
王副支队长便又接着说道:“对这97人,我们已经梳理出了他们的基本资料,并且查过他们的轨迹。现在这些人,除了极少部分还在西华市之外,其余的人都天南海北。我们现在要对这97人逐一核查,而且是见面核查,不能打电话通知,所以这里面的工作量将非常巨大,对经费的需求也将非常高。为此,我们需要对这97人进行一个排序,将最有可能是嫌疑人的人放在前面,以尽可能的节约人力物力。”
听到这里,慕远明白了,冯局长将他叫过来,估计就是让他看看这97人哪些与嫌疑人长得更像。
这时,有人开口问道:“王支队,这种情况,不应该通知受害人过来进行辨认吗?毕竟受害人作为目击者,肯定能分辨出谁是嫌疑人。”
慕远扭头看了说话之人一眼,这是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警察,眼中透露着一种精明。
王副支队长无奈说道:“我们之前就已经联系受害人进行了远程辨认,结果……她看到一大堆长相差不多的人,就懵了。估计,受害人现在脑子里都是混乱的。”
所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倒是慕远很淡定。
受害人虽然对嫌疑人的印象深刻,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感官上的印象,属于一种整体的印象印在受害人脑子里的,这个印象中,除了一些比较明显的特征之外,并没有很特别的数据化的东西做支撑。
如果一直没有外部的干扰,这个记忆会一直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可一旦出现大量相似的面孔,这种记忆就会受到干扰。
这与唱歌有几分相似。
如果你本身只会一歌,那没问题,肯定不会跑偏。
但如果你会唱几歌,那就小心了:天上的星星究竟是会说话,还是要参北斗,还真不好说……
相对于受害人的记忆,自己通过受害人描述形成的这种印象反而更靠谱一些。
若要用比较科学的语言来描述,那么受害者的记忆相当于是非结构化数据,而自己记忆的则是结构化数据。
王副支队长随后说道:“我要说的就这些,接下来请冯局讲话。”
冯局长抖了抖手中的笔,道:“别说是什么讲话了,我们现在是讨论案件,别弄得这么官僚。”
顿了顿后,冯局接着说道:“刚才王支队讲的情况,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随后我与支队的几个人简单地商量了一下,认为我们不太可能对这97人进行全面细致的核查,所以理出一个轻重缓急来就尤为重要。在座的在办案方面都有着丰富的经验,而且大部分人当年都参与过这个案件的侦办,对案情非常了解。现在我们手头上的资料,包含了这97人这些年来的各类轨迹信息、从业信息。当然,这些信息并不一定完整。现在需要在座的各位对这97人的资料进行一个系统的筛查,根据各自的可能性,对这97人进行排序,然后我们再进行汇总。”
众人听后,不少人都点了点头。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也是运用了概率学的一些原理,增加了筛选出嫌疑人的几率。
说着,冯局长又看向慕远,道:“小慕,我们这些人里,恐怕就数你对嫌疑人的相貌最有言权,要不你先做一番比较吧。”
慕远很干脆地点了点头,道:“没问题。其实……我不仅比较这些照片比较在行,分析资料也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