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这个人,年轻的时候跟随常遇春打仗。中年的时候和兄弟侄子争夺天下。步入年迈,就想要给后世留下自己的英名。
都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朱棣也是如此。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这次打不到狼居胥山就再也没有下一次的机会。
当年建文削藩的时候,为了麻痹建文皇帝,朱棣曾经在猪圈里装疯卖傻。那段时期的经历极大的影响了他的性格。
他的性格就是固执,一旦决定去做就要做到底的固执。
经过快一个月时间的运输筹备,赶在第一场雪下来之前,明军终于是渡过斡难河向着三峡口进。
三峡口是两座高山之间一条狭窄的通道。
两侧高山目测海拔至少上千米,山势极为陡峭。
骑马的王霄看到这里的地形,当即就无奈的笑了。
边上的徐滨好询问“太孙为何笑?”
“我想到了shng甘岭。”
徐滨仔细想了想,没想起来自己在哪本书上见过shng甘岭这个地名“这是何处?”
“没什么,我乱说的。”
直接冲击山谷毫无意义,人家占据着两侧山峰,直接仍石头就能砸死所有敢于进入山谷的人。
哪怕不扔石头,派人在山谷之中垒堡据守,依旧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
想要打下这里,必须攻占两侧的山峰。
可两边山峰上密密麻麻的人影晃动,少说也有数万人守在山上。从山下仰攻,根本就不可能攻的上去。
明军打仗的战术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呆板。
因为他们打仗就是平推碾压,用强大的实力击溃对手。
所以看史书记载明初的时候大规模会战动不动就是二十万,三十万,五十万人马的。土木堡之变的时候甚至动用了七十万大军。
这些数字肯定有水分,加上空饷的话大致实际上也就是一半多一点。可哪怕如此,这种规模也已经完全是处于碾压状态。
战斗打响之后,明军就是硬生生的在火枪火炮的掩护下攻山。
天时地利人和,分别对应的是气象变化,地理环境以及士气。
在这三个方面,明军全部处于劣势。
之前是雨季,跟着气温下降眼看着就要进入冬季下大雪。
三峡口这里山势陡峭,从下往上仰攻,单单是爬山都能把人累趴下。更别提山上纷飞的箭雨和石块。
蒙古人以往打不赢的时候就会求和,说我们做兄弟吧。可这次朱棣铁了心要打到狼居胥山去,已经是打到人家的家里来了。被逼上了绝路的蒙古人只能是拼死一战。
掌管情报机密之事的赵王朱高燧说,瓦剌与鞑靼部落里只要是比车轮高的男丁都上了战场。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全面动员。
在这种全方位不利的情况下起猛攻,明军收获的是一轮接一轮的失败。
半个月的时间里,明军对三峡口起了无数次的冲击。损失之惨重已经无法具体统计。
明军的尸骸从山下一路铺到了半山坡,很多伤员因为撤不下来,夜里的哀嚎声响彻四野,极大的打击了明军的军心士气。
保守估计明军至少损失了数万战兵,而他们与蒙古人的战损比甚至都做不到十比一。
明军众将都是心生退意,可却是没人能够劝说的得动固执的朱棣。
为了推动战局,明军将机营的火炮推到山脚下。垫高炮口向着山上猛轰。
这些火炮的射程很近,大约只有里许地。不过哪怕如此,也足以支援明军不断仰攻上山占据半山坡。
可也就到此为止了。
想要继续向上打,那就只能是用血肉之躯和山顶上的蒙古人死战。
王霄也是心疼明军的损失,因为这些都是未来属于他的力量。
只是,王霄深知朱棣的性格,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在等待着。
时间来到十月底,天空之中飘起了鹅毛大雪。
大雪飘落的第一夜,朱棣捂着头晕了过去。
清醒过来的朱棣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封锁消息,可是在军中众将那里却是不可避免的传播开来。
朱棣的固执让人担忧,他坚信自己一定能打赢。残酷血腥的战斗依旧还在延续。
随着时间的流逝,明军的士气愈低落。
补给线太过漫长,天气又不好。后方送来的物资越来越少还无法按时抵达。
明军缺医少药,很多伤员无法得到及时救治而身亡。军士的口粮与马匹的草料也逐渐开始短缺。
甚至就连机营的大炮都快撑不下去了。
火药倒是还有,可大炮的炮管长时间射击早已经到了报废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