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彦文便道:“那是七日前的事,那天我正在执子城游玩,却不料街头吵闹,一时兴起,便过去看看,却原来是有人击鼓鸣冤。原来是当地的一个住户,妻子与人有染,却因对方是修仙者,对其无可奈何,便去告状。”
钟日寒怪:“这人到是好大胆子,竟敢告修士。”
“可不是嘛。”许彦文笑道:“我闻听此事,也感好,便过去看看。却原来那被告的是个老头,的确是个修过仙的,却是个野修,法力驳杂,术法混乱,实力低微,可就算这样,竟然也入了万法,自称无心散人,修天师道,擅雷公符,更擅相术,查眼观相,可知命运因果。”
杨子秋不屑:“江湖散修,满嘴胡吹大气,只知招摇撞骗,又哪有什么真本事了。”
许彦文便道:“我也是这么想,那老儿一入官门便喊冤,按他的说法,却是报官者有心陷害于他,他并未与那女子私通,只是以祖传之法为其治疗,只是需得亲密接触,方得有效。”
池晚凝便冷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修仙之人,掌天地灵气,气随人意,法至功成,又哪里需要亲密接触方可治疗了。这老儿分明就是砌词狡辩,欺官府无人。”
许彦文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官府无人,可不代表上边无人。偏巧那日断肠女正好在,所以事情便热闹了。”
大家一听这话,纷纷来了兴致。
断肠女温心予是岳心禅弟子,岳心禅为执子城主,整个执子城都归他管。他每日修行自然不会去理琐事杂务,所以便常交给几个弟子理事。
在岳心禅的众多弟子中,温心予入门最晚,年纪最轻,手段却最是狠辣。
此女有个外号,叫断肠夫人,更有个不可为人道的外号,叫寡妇温。
据说温心予早年曾嫁过,每次不到一年,夫君便死。她第三任丈夫死时,有人在她房中现毒药,认为是其所害,要将其吊死。
还是岳心禅路过现,他倒不是善心大,而是现此女竟然天赋阴绝之体,正合修行,便起了收徒之心,顺便为她洗刷冤屈。
说冤也冤,说不冤也不冤,温心予阴绝之体,最克男性,普通男子与其行房,很容易就会阳气枯竭,阳尽而死。但说她下毒害夫,却是当地亭长心怀叵测,故意陷害。
正因此,温心予对这种事极为敏感,这老儿以治疗为名,染指他人妻子,着实可恶,怕是温心予不会让他好过。
许彦文已继续道:“三方纠缠不清,各有说辞,眼看争执不下,断肠女出现。温断肠可不是什么好惹的,直接就下令封了那老儿法力,施加八十大棍。”
没了法力护体,这八十大棍挨下去,不死也是半条命了。
“然后呢?”大家问。
许彦文便道:“那老儿却是个死硬的,竟然死不悔改,甚至还说出温断肠草菅人命的话来。”
钟日寒脱口道:“这话可是戳到寡妇温心尖上了。”
温心予生平最恨者就是栽赃陷害草菅人命,她手底下到未必干净,人命也有不少,但在她的心中,杀人没问题,栽赃嫁祸却是不可。
那老儿这么说,绝对是会激怒她的。
果然许彦文道:“确实如此,就在断肠女要击杀他时,老儿却道,愿意将秘法献上,供断肠女检验,若秘法无误,则断肠女需向他道歉。”
“断肠女答应了?”
“自然是答应了。”许彦文叹了口气,看他表情,大家同时意识到什么。
池晚凝道:“不会是真有这等法术吧?”
许彦文轻轻点头。
原来那日那老儿真的献上了秘法,断肠女温心予检验之后,现老儿竟然没有撒谎,这确是一门需得亲密接触才能有效的治愈法门。
事后再查那女子,也确是罹患暗疾,若非此法,还真不易察觉,一时也是傻了。
“那之后呢?断肠女难道就向老儿道歉?”大家一起问。
若是换了在场中人,多半直接就一句“假的”,随后暴起杀人,将证据毁掉。
但许彦文既然当故事讲出来,自然便非如此简单。
果然许彦文已道:“断肠女倒未如此,而是承认了老儿所言属实。”
池晚凝到不怪:“温心予最恨冤枉,她就算要杀人,也一定会给一个真正的理由,而不是随便栽个罪名。”
“却是如此。”许彦文笑道:“断肠女直承其失,正欲道歉。按她的做法,怕是道歉之后,就要杀了那老儿了。没想到那老儿却扑通跪下,称不要断肠女道歉,只要断肠女收其入门墙,成为一个门下弟子。”
嘎?
大家皆是愕然。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许彦文道:“那老儿的说法倒也有几分道理。他说他本就是乡野散修,无门无派,乱七八糟的东西学了一堆,偶尔正统仙门有没见过的也是正常。唯有这治人隐疾之法,乃他恩师所传,本不应予人。如今传承已出,无颜再见先师,断肠女天上之人,更不可向他这蝼蚁道歉。如今唯有一法,便是拜师断肠女,哪怕实在不行,做个老仆也是情愿。一来保全断肠女威严,二来也好守护师门秘法,言罢还哭天抢地,哀嚎连连。”
“那断肠女就答应了?”
“她到是不想答应,却也不想道歉,丢了颜面,更不想给人骗取他人师门秘法的说辞。那老儿如此行为,给了她一个台阶,她也便收其做了一个看洞府的老奴。”
众人便一起笑道:“到也是个有意思的事。”